鹫匠圣美十分想戳一戳前面的及川彻,但又不敢,因为及川彻正在戴着耳机看决赛的实时转播,旁边是同样沉默但专注的牛岛若利。
回到宫城县,已经是傍晚。
天空阴沉的厉害,大团的铅灰色云低低压下来,空气又湿又热,黏在皮肤上,让人透不过气。
鹫匠圣美最后一个下车,她抬头看天,要下雨了。
队员们在学校门口解散,各自回家,背影都显得有些萧索。
想要回家的念头是第一个生出来的,鹫匠圣美看向鹫匠锻治走向校内的背影,还是跟上去,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向排球馆,但是很慢,心里还是循环播放着那场比赛的剪影。
给鹫匠锻治留言后,鹫匠圣美看着人烟稀少的校园,才意识到这是周末。
还是走向了排球馆。
“砰——”
“砰——”
沉闷而规律的球撞击的声音不停,悄悄黑下来的暮色,只有几盏路灯在闷热的空气里投下昏黄的光晕。
这个时间还有人在打排球?
队员不是都各自回家了吗?
不会是爷爷郁闷了在发泄?
鹫匠圣美心猛地一跳,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空旷的场馆里只开了几盏侧灯,光线有些昏暗。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发球线后,一次又一次,机械的将球高高抛起,助跑起跳又挥臂,伴随着一声“砰——”,排球裹挟着惊人的力量砸向对面的地板上,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声回响。
是及川彻。
他换下了队服,穿着普通的T恤和短裤,但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湿发贴在额前。
他的动作依然标准,甚至比比赛时更加用力,每一次挥臂都带着近乎自虐的狠劲和力道。
地上已经散落着几十个排球,但他的目光只是紧紧的看向前方,从身旁的推车里拿起一个又一个,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砰——”
又一个球砸在地板上,声音在空旷的馆内回荡。
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急速上升,鹫匠圣美喊他的名字,“及川。”
他没有停,甚至没有回头,彷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自己,和手上那颗不断发出的排球。
“及川彻!”
鹫匠圣美再次喊他,迈动沉重的双腿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这次,及川彻挥臂的动作在空中凝滞了一秒,球歪斜着飞出去,撞在网柱上,无力地滚落。
他终于转过身,让鹫匠圣美得以看到他的状态,只见汗水顺着下颚线不断滴落,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深邃,里面的不甘、自责、以及一种深深的痛苦。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比任何哭泣或怒吼都让圣美更加后怕和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