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淡然补充:“给你二十日。”
这依旧不是选择题。
走在路上,气氛低沉得吓人,没有一人想说话。
本来一切都在蒸蒸日上,银子一日接着一日进入口袋,谁知突如其来的噩耗就这么砸得人头晕眼花、胸闷气短。
尼满跟他们走出一段路,才叹口气打破沉默。
“我也答应了,许了我六十两,但看刚刚那情景……银子是别想了。”
“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苏落咬牙咬得牙关微酸。
不管是巴图还是格尔,都是突然得势的小人,心眼小又抱团。
苏落从未这样直面过权利压人的滋味,像是被人逼着吞下羊粪球,不仅让你吃还让你嚼,不仅让你嚼,还让你边嚼边说好吃!
想想都要吐了。
“尼满大叔,你的羊皮也被收了?”苏落刚看到他身边带着一车羊皮,走时没见他拿。
尼满点点头:“刀剑无眼啊,我还是很惜命的,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苏落咋摸两下嘴,不行,她还是咽不下去,但她还不知道宋锦安的办法是什么,只能先让尼满先回去,明日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
一阵风袭来,夏秋即将交际,燥热逐渐消退,家里的各位带着像这阵风一样沉重的心情进入毡房休息。
宋锦安打来一盆水,将苏落的双手浸入水里清洗,五指展开,宋锦安不出意外地看到她手心里的月牙状伤口。
“对自己挺狠。”宋锦安打趣道。
苏落看着水里搓洗着的四只手,问他:“你不是说你有办法?”
“这要看你我二人的目的是否一致了。”
宋锦安慢条斯理将她的手从水盆里拿出,裹上干燥的布擦干,又拿起一旁的剪刀的,作势给她剪指甲。
“先说事。”苏落心急,抽回手。
宋锦安手中一空,只好放下剪刀。
“你的目的是什么?把衣袍拿回来不教他们鞣皮,还是想教而且想拿银子?”
苏落眼睛一转:“当然是后者。”
宋锦安笑,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在意自己的手艺,但他的意思也是如此,这种时局下银子更重要。
“既然如此,那就利用好盯着巴图的那双眼睛。”宋锦安话里有话。
苏落若有所思:“你是说……”
宋锦安微微点头,直言:“但是,你也要做好那位随时暴毙,巴图上位对我们赶尽杀绝的准备。”
年龄大了,各种自然的、非自然的生老病死,多么正常。
苏落陷入沉思,她要不要为了这一百多两去得罪一个未来可能会成为“土皇帝”的人?
这选择可太难了。
“你若想通了要做,我再告诉你如何做。”
宋锦安又牵过她的手,一手拿起剪刀,细细将伤人的指甲剪干净。
一时间,毡房里只有刀锋剪下指甲的“咔嚓”声。
苏落觉得好难,她只是想安安稳稳赚钱,不想卷入什么纷争,最稳妥的方法似乎就是放弃钱。
但看看四周,家里穷得连个像样的板车都没有,每年转场都是租别人的车,最近做生意更是几乎“霸占”了娜仁家的车。
巴图这一出,让她的生意就这样中断了,八十两,是她们一伙人努力了十多天的成果,工钱还没给她们发。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巴图上位后也拿我们没办法?”
“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宋锦安放下剪刀。
苏落笑一笑:“有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