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塔极却被她这番沉默激怒,狞笑一声,将手中的铁钳狠狠烙上她的眉心,“老子最讨厌你这等倔强不低头的贱民,我会把你们都带回军营,慢慢折磨你们!”
“滋啦——”
铁钳触额的瞬间,一股焦灼的痛意猛地炸开,石离九的眉心腾起一缕青烟,皮肉被灼烧的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呆坐于泥泞中的老妪忽然抽动鼻翼,浑浊的眼珠一转,陡然朝这边望来。
可石离九仍未眨一下眼,甚至连眉心都未皱,只是静静地看着图塔极。
图塔极的狞笑僵在脸上。
他本以为这小子会惨叫,会求饶,会像其他俘虏一样在铁钳前崩溃。
可这小子没有。
在那双本该充满恐惧的双眸之中,竟照见了图塔极狰狞的面容,宛若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
图塔极的手微微发颤,铁钳终于从石离九的眉心移开,赫然浮现出一个焦黑的“囚”字。
他猛地甩手将铁钳掷入泥水,溅起的黑泥糊了石离九半边脸颊,可她仍不动。
“干他娘的!”图塔极低吼一声,迅速直起身子,起伏的动作让他腰间刀鞘随之一震。
老妪忽然动了。
她松开怀中老周头已经僵直的尸身,佝偻着背,从泥泞中爬行几步,脏兮兮的手伸向石离九被烙伤的额头,嘴里喃喃:“你非常人……你是仙……你是天上来的神仙……”
她的声音沙哑刺耳,却让图塔极浑身一震。
“闭嘴!”他怒喝,一脚将老妪踹翻在地。
老妪咳出一口鲜血,却仍笑着,眼角皱纹堆叠,“你杀不了她!她不是你能剥夺性命之人……”
图塔极冷笑,俯视着石离九:“神仙?那我就让你成为最脏最累的苦囚!”
他转身大步离去,靴底碾碎地上半凝的血块,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带这群刁民们回营!”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寒光在暮色中交织,粗暴地将四散的小镇居民又重新聚拢来。
手握铁钳的士兵则立于街边,不分老幼,不问性命,随机挑选一人,将滚烫的钳头狠狠按在眉心。
皮肉焦灼的声响接连想起,混着一声声压抑的惨叫声,刺得人耳膜升腾。
空气中迅速弥漫起一股浓烈的焦臭味,混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还有几名士兵在图塔极的示意下,涌入各处房屋中,进进出出地寻找可用物资,凡是可搬运之物,皆被搜刮出来。
街边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
赁马行中那两匹马和四头驴被强行套上驮架。
泥水顺着石离九的额角往下淌,混着烙铁留下的焦痂,蜿蜒成暗红的痕迹。
她被士兵粗暴地推搡着前行,脚踝上的铁镣每挪动一步,都与地面撞出沉闷的声响。
一前一后皆是满脸绝望的小镇居民,他们低垂着头,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取了魂魄。
天色渐暗,夕阳沉沉压下,一道道佝偻的身影接连掠过墙头,麻木地被长鞭驱赶着往前走。
人群中偶有不满和骚动,也很快被士兵书中的武器镇压了下去,血花迸溅,几具被长戟洞穿的尸体被拖出了队伍,随意扔进了荒野的沟壑。
乌鸦盘旋而下,那些死尸仍大睁着双目,死死瞪着苍穹。
压抑的啜泣声和喘息声交织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