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身量亦颇为高大,歪头看她,眼中带着殷切之色:“今日确是有要事前来,阿浅师姐,我可以进去么?”
“这……不太方便……”祢浅面露难色。
师弟倒也不勉强,爽朗一笑:“得了情报巴巴地就上师姐这来了,本想讨口水喝的,倒是不赶巧。”
“噫恶……这是偷偷挖人墙角来了。”乙殊道,“我怎么觉得他和那什么樊枫君有点像,都是一样的可恶!”
练羽鸿:“……”
“练兄你说句话啊!”乙殊不依不饶,“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乙殊话一出口,练羽鸿一瞬间倒也觉得二人有些许相似,然而背后议论别人总归失礼,半晌冒出来一句:“我……不知道……”
乙殊:“哼。”
祢浅沉默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师弟忙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无妨,师姐既然有事,我便长话短说,这事我刚得知,是非告诉你不可的……”
话已至此,便是不想听也要听了。
祢浅来到门外,回手掩上房门,身前那师弟已凑近过来,低下头,朝祢浅耳边轻轻吹气。
“申屠师兄的消息,师父他老人家预备挑选一名弟子继承衣钵,将全部本领倾囊相授。”
湿热的风拂过耳畔,练羽鸿与乙殊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若现在他们还能感觉得到自已的身体的话。
祢浅听后则有些不知所措,抬眼看向师弟,对方则朝他露出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容。
“那、那又如何?”祢浅没来由有些紧张,“师父领我们进门,修行向来全凭自觉,这衣钵传人我自知没份,也绝对不可能去争的。”
“我的好师姐,你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师弟摇头,颇为苦恼道,“树欲静而风不宁,只要是师父的徒弟,绝无可能置身事外。”
即便迟钝如练羽鸿,亦觉有些不对,这个人实在是太热情、太粘人了,他定然不会如乙殊所说随随便便死去,而是作为推动一切的关键人物,否则祢浅不会对他记忆如此深刻。
选择一名亲传弟子……岂不是与现下在乐暨城中所发生的事情对应得上?
练羽鸿隐隐觉得这趟当真是来对了,若能看到祢夫人参与竞争继承人的情形,说不定便能顺藤摸瓜,预判樊宗主的下一步动作。
祢浅小心翼翼道:“……所以呢?”
眼见祢浅仍是一脸茫然,师弟不由放缓了语调,耐心解释道:“其实呢,大家都在说,这衣钵传人的宝座,大约也就落在申屠倾与单恨青两位师兄之间了。”
“我当然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不敢参与争夺。只不过师姐是同门中唯一的女子,平日里人缘颇好,一旦起了纷争,就怕……”
“就怕什么?”一道冷冷的男声忽而响起。
祢浅身后房门打开,先前避入房内的师哥出现在门后,正漠然地看着那师弟。
“师兄……也在啊……”师弟怔愣一瞬,随即又扬起笑容,神色中似有畏惧之意,“……不知师兄是否也得到了消息?”
“哼,与你无关。”师哥轻蔑道,“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
乙殊附和道:“我天呢简直霸气侧漏,练兄你看他背后说人坏话被发现了吧,活该哈哈!”
练羽鸿:“……”
祢浅忙道:“师哥不要这样!”
师哥低头看她,随即注意到她手中持着的花枝,随即冷冷扬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哪里折来的野花,不费半点功夫,这种东西也送得出手。”
说着一把抓过那花,看也不看,直接掷于地上。
“阿浅师姐!”师弟立时叫道,“你没受伤吧?”
祢浅闻言立即遮住右手,方才花枝被夺,于她虎口处扯出一道红痕,但她不想让矛盾再度激化,是以选择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