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会挖坑呢,我那就是话赶话,谁管这劳什子百姓死活?
不瞒他陈怀舟,接下来将冯安废了,他还想捞点进自己的手里,谁嫌弃银子烫手?
陈元丰看着陆昭:“不要你做其他,该你得的你留下,我必是那睁眼瞎子。我要李守拙父子——死。”
“不儿,他父子俩抢了你心爱的女人了?何至于呢,一个小娄娄而已,我还以为你要整个李家呢?”陆昭说完,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的死小子,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差点儿被抢了女人。
陆昭一嘬牙花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若中途背弃,一辈子都没有娘们儿陪你睡觉!”
“我知!若我做了背弃小人之举,便没有……姑娘陪我。”陈元丰郑重与之对视。
“加上睡觉!”说着,陆昭便死盯这坏怂发誓。
“没有姑娘陪我……睡觉。”陈元丰只觉得陆昭老不羞,这番岁数说话闹着玩似的。
“那我这次借着送夫人回京过年,将刑部卷宗找出,之后在将邱介所说的那些证据呈给大理寺。待大理寺递给御史,剩下的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的。”陆昭皱眉。
“您得给我多盘留些人手,那李守拙藏匿茶叶的地方在船舱里头,我这头没法出面。还得要您手下偷偷的查,不过你放心,此事一旦成功,大人必定会立一大功。”
陆昭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眼儿,嘶了一声,你这坏怂安排如此这般妥当,还没说出你图个个一二三,嘛意思?
谁不都要酌情予以嘉奖的,怎么到了他那里就是品节高尚?可明明受苦受累的活,都是自己手底下小兄弟们做的。
果然,文官的心都脏着呢。
“大人休要被气恼冲昏理智。”陈元丰用手制止住陆昭掏耳朵的臂膀,“你肯定觉得我就是嘴货,可你只心疼手下,却没想到,为何我要如此安排。我查到些东西,有些话说出来难免落个大逆不道的名声,在朝中为官,还是要爱惜些羽毛的。”
陆昭明了,这些说不出口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么一件事:传言当爹的要儿子死,结果绑匪迟迟未捉住;主要是眼前这人没将此事闹大,传言传言谁知道真假?
想来是真的无疑,这是能编造的出来的?若非亲历者,绝非有这般痛彻心扉的作态。
怪不得要李家父子的命,原来这父子俩还牵扯到这一宗事呢。
陆昭用手地抵住陈怀舟的肩头,什么都没表态,一切都在不言中。
陈元丰接下这份同情:“大人放心去京中,若是顺利,翻过年六七月的时候,皇上约莫着就会下旨意,着御史台派遣巡查使,监察青州。冯安、李、杨两家栽赃嫁祸隐匿不报,欺瞒朝廷之嫌必会有个结果。皇上也会记着你的衷心,将这一刀必会杀出威严。”
被安排寻邱介所说藏匿伪造文书的小院中,一进的院子仅隔了几户便通向冯安的宅邸,丁旺一声令下,守门的守门,凿墙壁的凿墙壁。
眼瞅就要黑天,那土墙刚凿开一个小口子,上冻的土坯十分难挖。为了不引起周边的动静,故而只能小心翼翼。
凿了不知多久,洞口越来越大。里头藏了个腌菜坛子,手下小声激动道:“头儿,挖出来了。”
丁旺扒拉开他,凑上前掀开坛子盖,一股酸菜臭差点儿熏他一跟头。
忍着要吐的冲动,接着后头有眼力架的手下端来的烛火凑上去,虚晃间密密麻麻都是写了种种转了几道手的画押纸张。接着便扣上盖子,连坛子一起抱出。
留下几人将现场处理干净,剩下的都跟着丁旺前后脚的出了院子。
此时,家家户户纸糊的窗子透出黄晕的豆大灯光,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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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过脉的郎中眉头不展,仅一瞬间便不敢挂上多余神情,心里长叹一声:打成这样,家里头当爹娘的只怕知道了姑娘以这种遭罪的方式换前程,是否会后悔呢?
提笔开方子,开了些往身上敷的,又有水煎服用的,接下来听天由命喽。
床上的伤者虽然没有露脸,可伸出来的手上全是破了皮的伤口,大大小小像是被倒刺的利器,生生刮了层皮下去造成的。
断了根的王八糕子,拿人不当人,便是抽牲畜的打法,也没如此狠绝的。
难办的是,此人存了死志,怕是难熬过去。
长叹一声,身为医者不能救死扶伤,何其悲哀。
只希望这位姑娘早出水火,莫要再糟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