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不知该不该动手。
“三殿下!”南朝单膝跪在苻越面前,齐整的红袍和束起的发倾泻出少年锐气,苻越第一次发现南朝长大了,他说的话也开始让人不爱听。
“我爹的血仇未报,百姓尚且生于水火,南朝在金都得殿下庇护衣食无忧,更得百姓尊重仰慕,实在忝居其位,于心有愧。”
“闭嘴!”
南朝没有听他的,自顾自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殿下,你拦不住我!西北我一定要去,仇我也要自己报,不需要你一直牺牲下去!”
他觉得声音有些大又小心翼翼地拉苻越的手:“阿越哥哥,平定了西北我就回来,用不了几年。”
苻越没有被他的话打动,一把甩开他的手。
他把话放得绝对,可战场是什么地方?
南朝平日连只跑到衣领上的蚂蚁都不舍得摁死,他能杀得了人?
“平不了呢?”
“平不了,千山脚下就是南朝埋骨地,我和父亲埋在一起,也算对得起他和百姓了。”
“从此,我于云端望着殿下,佑你一生长乐无忧。”南朝像早有准备,他带着释然地笑笑,“来日你肃清国内妖鬼,平定四方的时候,记得在我墓前放一枝桃花。”
苻越气血上涌,他忍不下去了。
“把安国公公子关回国公府!没我命令谁都不许把他放出来!”
南朝不服气,梗着脖子争道:“殿下,我已经十五了。你能关我一日两日,你能关我一月一年吗?”
“为什么不行?”苻越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他也笑,这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我关你一辈子又怎样?”
“等什么呢!”
侍卫不再犹豫闻声而动。
南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起枪,他不敢指着苻越,枪尖垂着。
可即使如此,苻越的心脏也在作痛。
侍卫在沉默中围过去。
“三殿下,”一道沉稳厚重的声音从外传来,“停下吧。”
苻越眯眼看过那道挺拔的身影,道:“羿长相。”
南朝双眼刷的一下亮起来:“羿伯!”
“你也是来劝我让他去西北的?”苻越毫不客气,此刻连和谦有礼的表象都不装了,直接道,“那羿统领请回吧,他不可能去的。”
“臣并不是来劝殿下的。”
“只是想告诉殿下,南朝虽天资卓绝却凡心太多,他心中有结,此结解不了道途便不会顺畅。”
南朝心中放得东西太多了,有父亲的血仇,有西北铺地离乱,有金都满城繁华。。。。。。还有他的阿越哥哥。
他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安心修道不问俗事。
“而且南朝的请战书已经被交与陛下了。”
“你们!”先斩后奏,苻越说不出话,他眼前发黑,快被气疯了。
西北战乱数年,自安国公死后,便由其副官岁闲裕接手,情况不容乐观,金都却视若不见。
大约是血流得太久,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可四境防军自顾不暇,国中几郡妖鬼成灾,皇帝沉迷酒色,荒废政务,西北就只有死守着,朝堂之上没一个势力愿意接手这烂摊子,等到岁闲裕也撑不住,周行国怕是要一溃千里。
现在南朝请战书一报,皇上正好借此打发岁闲裕,又能以安国公独子名义堵住百姓之口,一举两得,想不去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