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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5页）

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邀请，尤其是在集体活动中。拒绝反而会显得异常。森点了点头：“好。”

度假村的温泉分室内和露天。他们去的是露天岩石温泉，位于酒店后方，被天然的岩石和竹林巧妙围合，私密性很好。温热的泉水氤氲着白色的蒸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午后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环境静谧而放松。

池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安室透将身体浸入水中，靠在池边，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闭上眼睛，似乎完全沉浸在这份惬意中。森选择了一个离他稍远的位置，同样沉默地泡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观察却并未停止。他记录着安室透身体上那些若隐若现的旧伤疤（虽然大多很淡，但形状和位置符合某种战斗创伤特征），以及他即使放松时，肩背部肌肉仍保持的轻微张力。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只有泉水流动的细微声响和远处的鸟鸣。这种沉默本身，在两个并不熟悉的人之间，尤其还是“室友”，其实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终于，安室透打破了沉默，他依旧闭着眼，声音因为温泉的热气而显得有些慵懒，但话语的内容却让森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

“森君，”他缓缓开口，“说起来，我们成为同学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好像都没怎么好好聊过。你……似乎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关心？”

这是一个比之前所有问题都更直接的试探。

森沉默了一下，用温水泼了泼脸，模仿着少年人被问到尴尬问题时的反应，低声说：“……只是不太会说话。”

“是吗？”安室透终于睁开眼，转过头，紫灰色的眼眸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穿透水面，直视人心。“但我感觉，你不是不会说话，而是……看得太清楚了，所以选择沉默？”

这句话几乎触及了核心。森的内心警报提高到最高级别，但外在表现依旧是那副略显局促的平凡少年模样，他甚至微微缩了缩肩膀，像是在躲避对方过于锐利的目光。

安室透没有继续紧逼，而是转而用一种看似随意的语气说：“别紧张，我只是随便聊聊。像我这个工作，有时候需要观察很多人，慢慢就有了一种直觉。有些人夸夸其谈，内心却可能空空如也；而有些人像深潭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可能有暗流涌动。森君……你有点像后者呢。”

他似乎在分享一种“职业感悟”，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的探针，试图刺破森的外壳。他甚至巧妙地用了“暗流”这个词，与之前米花町的紧张氛围形成了微妙的呼应。

森继续保持着沉默，只是将目光投向池水表面蒸腾的白气，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又仿佛只是不知如何回应。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或否认都可能适得其反，最安全的反应就是表现出一种被年长者点破后，常见的、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沉默。

安室透观察了他几秒，忽然笑了笑，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当然，这可能只是我的职业病，想太多了。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内向一点的也很正常。泡温泉就是该放松，别想那些复杂的事了。”他巧妙地给了台阶下，结束了这次危险的试探，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兴之所至的闲谈。

但森知道，这绝非闲谈。这是一次明确的、带有警告意味的宣告。降谷零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并且毫不掩饰地告诉了他这一点。他在温泉这个让人放松的环境下发起的这次对话，本身就是一种精心的心理战术。

接下来的泡温泉时间，在一种看似恢复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气氛中度过。安室透没有再试图深入交谈，只是偶尔评论一下温泉的舒适。森也始终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回应。

当两人离开温泉，换上浴衣，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时，安室透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森君，听说你是突然转学来帝丹的？之前是在国外生活吗？”

又一个看似普通，实则意在探究背景的问题。

“嗯……在海外待过一段时间。”森给出了一个模糊但真实的答案（从异世界来，确实算“海外”），没有透露任何具体信息。

“哦？哪个国家？说不定我去过呢。”安室透的语气依旧轻松。

“……不太记得了，很小的时候。”森继续用模糊和遗忘作为挡箭牌。

安室透没有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这样啊。”

观察记录033：山林徒步中，目标再次接到确认‘博士’家安全的通讯，强化了其对灰原哀关联方的监控。温泉对话是此次旅行的关键节点。变量‘降谷零’主动发起了一次高强度的、直接针对观测者本人的心理试探。其言辞表明，他已初步判断观测者‘非同寻常’，并带有警告与施压意味。此次试探虽被观测者以‘内向少年’角色成功应对，但已显著提升暴露风险。目标后续关于转学背景的询问，证实其已开始系统性调查观测者过往。局势升级：观测者从暗处观察者，部分转变为明处被怀疑对象。后续行动需极度谨慎，避免任何可能证实其猜测的行为。

傍晚，众人再次齐聚用餐。温泉似乎让所有人都放松了不少，连柯南的表情也轻松了些。但森知道，那温泉中升腾的，不仅仅是水汽，还有降谷零刻意搅动的、名为怀疑的迷雾。这趟群马之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

观察记录034：外部威胁确认。变量‘降谷零’暂遭遇针对性潜入。伪装协议面临压力测试。判断：最小代价消除威胁，并尽可能维持表层人设。必要时，可允许‘真实’微量泄露，以构建更具误导性的深层伪装

窗外的刮擦声细微如鼠啮，但在森的耳中不啻惊雷。他瞬间关闭所有电子设备，呼吸与心跳在意志力下变得绵长微弱，如同冬眠的动物。他没有选择角落，反而地滑到房间中央的榻榻米上，背对浴室方向，顺手抓起那本厚重的神经解剖学图谱，仿佛被警报惊扰，正欲起身查看。

“咔。”气窗锁被撬开。黑影潜入。

森维持着准备起姿势，肩膀微微颤抖（伪装恐惧），耳朵却如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人的每一个动作：脚步落点、呼吸间隔、武器握持的细微摩擦声。他在计算，在等待最佳的、最符合“偶然性”的时机。

袭击者显然训练有素，他快速扫描房间，视线掠过蜷缩的、看似毫无威胁的少年背影，重点检查了角落和床底。确认房间只有一人且背对自己后，他压低重心，持枪（带消音器）迅速逼近，意图显然是快速制服。

就在袭击者踏入森身后攻击范围的瞬间，森仿佛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手软脚软，手中的精装书“啪”地一声脱手掉落，正好落在袭击者前伸的脚边。这个意外让袭击者的动作产生了千分之一秒的迟疑，视线下意识地向下瞥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原本“惊恐颤抖”的森，身形如同被压紧的弹簧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就着蹲姿倒地的趋势，一个流畅得如同舞蹈的贴地旋转，右手如同变魔术般从袖口滑出一把长约二十厘米、闪烁着冷冽寒光的手术刀！刀锋划出的弧线并非指向要害，而是精准无比地切过了袭击者持枪手腕的肌腱和神经束！

“呃啊！”袭击者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枪脱手落地。他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到手腕一阵剧痛和麻木。

森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旋转之势未竭，左腿如同蝎子摆尾，脚跟狠狠踹在袭击者另一条腿的膝窝处。袭击者重心顿失，向前跪倒。而森已经借着旋转的力量重新调整好重心，手术刀冰冷的刀背如同情人低语般，贴上了袭击者的颈动脉。

整个过程发生在两秒之内，安静、高效、充满了一种近乎艺术般的残酷精准。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一场外科手术式的解除武装。

森微微喘息（这次是真实的体力消耗），看着跪倒在地、因剧痛和惊骇而僵直的袭击者，那双平日里总是隐藏在平静甚至怯懦下的眼眸，此刻闪烁着一种冰冷、狂热、属于真正“森林太郎”的光芒。他用手术刀刀背轻轻拍了拍袭击者的脸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愉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恶趣味：

“嘘……放轻松，只是肌腱断裂和桡神经浅支损伤而已，手法很专业的，以后不会影响你端杯子。”他顿了顿，仿佛在欣赏对方的恐惧，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乱动，我不保证下次切割的精度还能保持这么高。”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和降谷零的呼唤传来。

「啧，在这种时候吗。。。。。。完全不够时间处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