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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4页）

柯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森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众人返回旅馆享受温泉。男女温泉分开，森和降谷零、毛利小五郎、柯南一同泡在露天温泉里。氤氲的热气暂时模糊了界限，也营造出一种看似放松的氛围。毛利小五郎满足地喝着冰牛奶，柯南假装玩水，降谷零则闭目养神，仿佛十分惬意。

森靠在池边，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他，但他大脑中的观测程序却在全速运行。他注意到，降谷零虽然看似放松，但他身体的姿态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可以随时发力的预备状态，这与真正沉浸在休闲中的人截然不同。而且，在雾气缭绕中，降谷零左侧肩胛骨下方，似乎有一处旧伤的疤痕，形状和位置都暗示着那不是普通的创伤。

「记录：降谷零身体存在疑似枪伤或爆炸破片造成的旧疤。进一步佐证其经历远超普通公安警察。」

晚餐是丰盛的怀石料理。席间气氛融洽，降谷零与毛利小五郎相谈甚欢，俨然一对和睦的师徒。但森敏锐地察觉到，降谷零在聊天中，会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领域，比如询问毛利小五郎过去经手的一些悬案细节，或者调侃般地问柯南为什么总是能“恰好”出现在案发现场。

他在收集信息。森得出了结论。以一种极其隐蔽和自然的方式，验证他心中的某些猜测。

晚餐后，降谷零提议去附近的观星台。“今晚天气很好，据说可以看到非常清晰的银河。”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观星台建在旅馆后方的小山丘上，需要步行一段不长的台阶。夜空如洗，繁星璀璨，确实是在城市中难得一见的美景。毛利兰和柯南发出惊叹，连毛利小五郎也暂时忘记了清酒，仰头看着星空。

森也抬头望去，浩瀚的星海映入他清澈的眼眸。这景象对他而言，既是天文现象，也是一组庞大的数据。然而，就在众人沉浸于星空时，森的目光却微微偏转，落在了降谷零身上。

他看到，降谷零虽然也仰望着星空，但他的手却看似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借着微弱的光线，森注意到，降谷零手腕上那块看似普通的手表，表盘侧面的一个小指示灯，以某种特定的频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几下。那绝不是时间或日期显示灯。

他在用某种隐蔽的设备发送或接收信息。森心中警铃大作。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几乎同时，爱丽丝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一丝急促：「林太郎！检测到一股极其短暂且加密的定向无线信号，源点就在附近！信号强度很低，但调制方式非常特殊，不是民用规格！发射源定位……模糊，但高度疑似变量‘降谷零’的方位！」

森的心沉了下去。这次旅行，果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星光之下，暗涌流动。降谷零，你究竟是谁？这次群马之行，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再次望向星空，仿佛也被这美景所吸引。但在他心中，所有的线索正在快速拼接。观星台的视野、隐蔽的信号、降谷零对远处山林的关注……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隐藏在休闲之旅下的秘密行动。

观察记录031：旅行首日，变量‘降谷零’持续进行高精度社交伪装，其对群体的融入与引导能力极强。住宿安排导致观测环境复杂化。目标接到外部通讯，证实其此行并非纯粹休假。其于观星台对观测者（我）进行的言语试探，表明其对观测者存在持续且加深的兴趣。当前局势：目标在明处扮演友好同伴，在暗处可能进行未知任务，并对观测者保持警惕与好奇。观测者需在极度谨慎的前提下，利用同宿机会收集其非公开行为数据。群马之行的第一个夜晚，静谧山林中，无形的心理博弈已然展开。

回到房间后，安室透表现得很正常，洗漱，整理行李，然后铺好被褥，道了声晚安便躺下了，似乎很快入睡。森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呼吸平稳，仿佛也已熟睡。但在一片黑暗中，他的感官处于最高警戒状态，聆听着另一侧呼吸的细微变化，以及窗外山林中任何不寻常的声响。

他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夜晚，或许隐藏着更大的波澜。而明天的行程，注定不会只是单纯的观光而已。

观察记录032：进入旅行第二日。变量‘降谷零’夜间无明显异常活动，但其睡眠状态疑似部分伪装，警觉性极高。上午计划为山林徒步，观测目标在自然环境中应激反应的机会增加。

清晨，山间的空气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和草木的清香。森醒得很早，或者说，他几乎一夜都维持着一种浅度休眠的警觉状态。当他睁开眼时，发现安室透已经起身，正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就着晨光安静地阅读一本厚厚的精装书，封皮似乎是关于国际政治的。他看到森醒来，合上书，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早，森君。睡得好吗？山里的早晨很舒服。”

“早。还好。”森坐起身，简短地回答，声音带着刚醒时的些许沙哑，完美模仿了普通少年的状态。他注意到安室透手边的书页边缘非常平整，几乎没有阅读折痕，更像是一件道具。

早餐是精致的日式定食。毛利小五郎精神饱满，对上午的徒步跃跃欲试。毛利兰细心为大家准备着登山可能需要的水和零食。柯南看起来也休息得不错，但眼神深处那抹警惕并未消散。安室透依旧活跃着气氛，讨论着徒步路线，并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徒步路线始于度假村后山，是一条沿溪流而上的观光步道。林荫蔽日，溪水潺潺，鸟鸣清脆。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拍照。柯南则像个真正的好奇孩子，时而跑到溪边看游鱼，时而研究奇怪的植物，但他的注意力始终分了一部分在身后的安室透和森身上。

安室透步履轻松，偶尔会指出一些罕见的植物或地质现象，知识渊博得令人侧目。他也有意无意地与森并肩而行，找些话题。

“森君似乎不太喜欢运动？”他问道，语气随意。

“还好。”森看着脚下的路。

“平时在东京，有什么喜欢的活动吗？比如，电子游戏？或者……看书？”安室透继续试探，问题看似普通，却可能指向兴趣偏好乃至性格分析。

“没什么特别。”森的回答依旧简洁，不给任何有效信息。

徒步大约一小时后，他们抵达了一个小小的观景平台，可以俯瞰部分山谷。毛利小五郎嚷嚷着要休息，大家便在此处暂歇。柯南借口要去旁边探索一下，实际是想拉开一点距离观察。毛利兰忙着给父亲递水。就在这时，安室透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众人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抱歉，工作上的电话，我稍微走开一下。”说着，他便拿着手机向树林深处走了几步，确保声音不会太清晰地传过来。

森站在原地，目光似乎望着远处的山峦，但听觉传感器已聚焦于安室透的方向。风声、水声、毛利父女的谈话声成了背景噪音，安室透压低的、断断续续的话语被努力提取出来：

“…是…确认安全…”

“…没有…迹象…”

“…继续观察…”

“…‘博士’…正常…”

“…保持…联络…”

通话依旧简短。安室透回来时，神色如常，只是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柯南刚才离开的方向，又很快收回。森内心飞速分析：「‘博士’？是指阿笠博士？目标在远程确认灰原哀的关联环境安全？这表明其关注点确实覆盖了博士家，间接证实其对灰原哀的潜在兴趣。‘继续观察’指令明确指向其此次旅行负有监控任务。」

休息过后，众人继续前行。路线开始变得有些崎岖。在通过一段湿滑的独木桥时，意外发生了。毛利兰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旁边的安室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动作敏捷而稳定。

“小心，小兰小姐，这里的青苔很滑。”安室透关切地说，手很快礼貌地松开。

“谢谢你，安室先生！”毛利兰惊魂未定地道谢。

这个小小的意外似乎拉近了距离。柯南也跑回来紧张地问：“小兰姐姐，你没事吧？”森注意到，在扶住毛利兰的瞬间，安室透的身体重心调整和发力方式，再次流露出经过严格训练的痕迹，远非普通人的反应。

上午的徒步在中午前结束，大家返回度假村用午餐。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毛利小五郎立刻直奔温泉。毛利兰约了去体验度假村的手工艺课程。柯南表示想在看漫画。而安室透则笑着提议：“走了半天山路，泡个温泉解解乏最好不过了。森君，一起去吧？这里的露天温泉评价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