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一瞬间,许敬上前一步撞进梁韵诗的怀里。
双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腰,紧得梁韵诗都要喘不上气了,但梁韵诗没有挣扎,只是小口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伸手在许敬的背上轻抚着。
“好了,没事了,我在。”
她的声音贴着许敬的胸口传出来,抱着她的人没有讲话,梁韵诗清晰地感觉到许敬的身体在发抖,滚烫的液体打湿了她的后脖颈,她继续着安抚的动作。
房间门大打开着,透进来的寒风让人隔着衣服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敬敬”,梁韵诗叫着她,声音已经带着点着凉后的沙哑,“我们先进门好不好,外面太冷了。”
许敬点点头,梁韵诗就着拥抱的姿势,先把门关上,再一步一步向房间内挪去。
房间里亮着昏暗的灯光,白色床单上那个刺眼的,被烟头烫出的黑洞。梁韵诗几乎是本能地侧了侧身,让许敬坐在安静的一边。
她偏过头,在许敬的头发上亲了一下,柴火的烟味和灰尘的味道钻入鼻腔。
梁韵诗松开这个拥抱,捧起许敬的脸,嘴唇轻轻碰了碰许敬冰冷的唇。
“好了”,她重复着,声音轻得像叹息,“在房间里吹不到风,想抱多久都可以。”
许敬坐直身子,双手放在大腿上,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的人,情绪终于恢复了稳定,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哽咽和颤抖。
“那个不是骚扰电话,是我爸打来的。”
梁韵诗没有急着接话,手心盖住许敬的拳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许敬的手背,表示她在认真听。
说完一个开头,许敬似乎变得轻松了许多,甚至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嘲笑声,“他给我打了三十二个电话,二十八条短信,我一个都没接,也没回复。”
“然后。。。”许敬的话突然哽住,好像难以启齿一样,但想着自己既然开了头,就不会停下,她继续开口说道,“然后他就用我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妈病了,让我打钱。”
梁韵诗倒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冒了出来,有不堪的,不幸的,但她都不想其中任何一种情况落在许敬的头上。
“那你。。。”她只能试探性地先了解一下。
“我以前每次都听他的,要多少我就转多少,预支工资我都会转回去。”
“生怕。。。生怕我妈妈就是差这一点钱。”
许敬说得很轻,可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砸进梁韵诗的耳朵里,她都觉得好重,梁韵诗只能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才能继续听下去。
“可是姐姐”,许敬抬起头迷茫地看向梁韵诗,她好像是真的在寻求一些事情的答案,“我今天,给我妈说,我找到了新兼职,工资还不错,每个月都可以给她转钱,可我一看到我爸,我就想起来,不管打回家多少钱,我妈妈永远都是那一件过冬的棉衣,永远都是那个背得破皮的包。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觉得好难过。”
梁韵诗张了张嘴,如果告诉她这一切的是肖羽,她能有很好的,很实际的建议告诉肖羽怎么逃离这个家。
但这是许敬,她的许敬。
她没法把理性的分析套在许敬的身上,许敬才22岁,梁韵诗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年龄的无助和痛苦。
心里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她到底能为许敬做点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小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