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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克路斯忒斯之床5(第1页)

博祖寺带着少女穿过中心街道来到奥顿大厅,厚重的石壁让大厅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低许多,“啊…啊…”,博祖寺张大嘴巴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的样子如同行为艺术,他不停的捏捏鼻子,鼻头泛红。奥斯特奇的步履明显轻快了许多。

斯莱沃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清晨朦胧的日光像纱一样笼罩在这座城市身上。空气里有种清爽的草木味道,柔和的光晕慢慢的弥散着,时间的流动被拉的无限缓慢。

“你到底怎么知道有问题的当时?”博祖寺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

“感觉。”

“啧。我又不会说出去。”

“切”,说了你又不信。

是维修员的感觉。种子对维修员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外面那群游玩的孩子的污染数值异常高,我起初以为是因为他们都呆在这,才带来了这一片区域的高污染浓度。直到我发现奥顿大厅的监视眼睛总是微妙的盯着一个方向,这不对劲。

每个城市都会留下总部的眼睛,米斯特维克需要长期监视执政官的小动作。即使通信被断开,监视也不会停止。眼睛是总部某位官员的能力,所有的眼睛都是活物。他们对污染很敏感,也需要休息,所以有睁有闭,会轮替休眠。斯莱沃的眼睛却总是朝向平时无人在意的宣礼塔。奥斯特奇说的没错,事故记录里故意抹去考斯特菲尔德的身影,但是超大型D级人类恶性事件,利明福特孤儿院纵火案是每个维修员的必修课。执政官本人走进迷失的案件过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千防万防都是没用的,即使有眼睛存在,也会出现博祖斯这种临界情况。总部观测到这种高风险状况,就会联系沙多威克医疗部,开展治疗活动。

大厅里很安静,眼睛现在是休眠状态,微微合上。即使这样,仍旧感觉虚空中那只深黑色眼珠在静静转动,扫视全场,冷漠审视着各怀心思的来客,无悲无喜的做出审判。奥斯特奇只在大厅里驻足停留了一会,她扫了眼头顶冷冷悬着的眼睛,就踱步走到门口,上下扫望那座不高的黑色暗塔。

这座极其瘦长的宣礼塔像钉子一样钉在奥顿大厅投下的暗影里,它自身也有一道狭长的影子落在地上,直指奥斯特奇。奥斯特奇站了半晌,熟练地解开一段左手臂缠着的绷带,用右手刮下一些银色细沙,轻轻一抖,洒在褐色砖地上,跺了跺脚。“好了,我们走吧。”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地面突然升腾起一个小型黑色漩涡,只有她的膝盖高,“轰”的一声,漩涡中喷涌出两人高的烈焰,黑色火焰掀起一阵风,吹动奥斯特奇的长发,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泉之春,现在可以回家了。”,话音落下,我闻到一阵海水的咸味,跳跃的火光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清晨的微光里。落寞的情绪在我的心里蔓延,我知道是博祖斯在难过。

“她回家了,你的身体会逐渐好转的。”奥斯特奇拂了拂脸上细碎的头发,动作从容,“再和她呆在一起,你迟早会和我一样。”,她怪异的左手在博祖斯眼前晃了晃,“这就是异化,没有‘魂’的压制,‘肉’的欲望就会无限膨胀。”,边说边平静的缠上刚才解开的绷带,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紧麻纱绷带边缘,随意缠了几圈,绷带像有生命一般,即刻复原了,平滑如初。

“阿莫能回到春之泉就好。”博祖斯对奥斯特奇的态度一如既往。“我不会感激你的。”,他的心里有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如果你做错了一件事,努力了很久想去挽回,到头来发现没有一点意义,你想挽回的人和事本身就不存在,应该怨恨当初做出选择的自己,还是庆幸你害怕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呢?“我讨厌你,你来的太晚了。”

我叩问自己的心,恨是一件需要力气与恒心的事,我一直是这样摇摆不定的人。父亲,阿莫,奥斯特奇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爱与恨都是我单方面而已。博祖斯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不在意异化成和奥斯特奇一个模样,但阿莫已经不会在意我的选择了。

我问博祖斯,“你又怎么了?”,他没有回答我。沙多威克的记录里有这样一句话,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人总是不明白,恨自己就无法向前。博祖斯已经停留了太久。

奥斯特奇并不在意博祖斯的刻薄。“泉之春说好朋友巴德拉陪伴了她很久。”,巴德拉是阿莫的好朋友,我猜奥斯特奇想告诉博祖斯的是这个。承担起中译中的职责,也是维修员的必修课之一。0104号维修员工作小记:沟通是一门学问。

“你们的记忆也会共享吗?巴德拉这个名字,是阿莫告诉你的吗?她有没有和你说其他的?分裂的意识回到你身边等同于死了吗?”博祖斯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他紧紧握拳,指甲刺痛掌心,也浑然没有感觉,奥斯特鲁希多已经永远回不去了,就像他和阿莫一样。

“你是阿莫吗?”我要帮他向前。

“不是,她是我的一部分,但不是我。”奥斯特奇回答的斩钉截铁,“回到我的身边,她才能真正活下来。想要告诉我多少是泉之春的自由。博祖斯大人,请您伸出右手。”博祖斯配合的伸出手,奥斯特奇又要他摊开手心,问,“大人,您看到了什么?”,她很温柔,莫名的安抚了博祖斯心中的烦躁。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攥紧拳头,牢牢抓住,松开时也可能什么都看不到。”原来是一把温柔刀,我立刻反应过来。奥斯特奇也希望他向前。

“你讽刺我?”博祖斯愠怒,立刻甩开手,继续握拳放在身侧。

“博祖斯大人,如果你还是过去泉之春认识的那个你,应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会为你的长大而高兴的。”奥斯特奇会怀念少年时两人互相依偎的时光吗?谁也不知道。

“她说你蠢呢!”--“啧。”逗博祖斯是0104号维修员闲暇时光的第一乐事。

“她到底为什么非要回春之泉不可?”博祖斯的目光烫得惊人,他几乎要跳起来,“是你在强迫她?你要做的事非她不可吗?既然已经把她分裂出来,为什么还要她回去?你根本就是把阿莫当做工具,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夸夸其谈让她活下来!”,博祖斯大吼出声,胸腔剧烈起伏,过往的克制在这一刻彻底被疯狂奔流的血液冲破,愤怒帮他回忆起被忘记的过去。“你让她亲自和我说,你让她出来!凭什么?我们一起长大,她和我约定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为什么所有的约定都只有我记得?她说过给我两次机会的。”为什么总是要我长大呢?

“父亲他说爱我,所以我对父亲有期待,有错吗?阿莫她说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希望阿莫回到我身边,也有错吗?”,博祖斯的神经像是被拉到极点的橡皮筋,还差一点就崩掉,但也是这一点让他始终坚持着,“我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知道我也有错,我有认错啊,为什么等待是错?为什么坚持也是错?为什么怎么做都是错?选错一次就什么都抓不住,这根本没道理。”他嘶吼着,又低沉下去,喉咙深处滚出的几个字节伴随着无法克制的暗哑呜咽,“没说不让她回去,想和好就那么难吗?”,我的脸颊痒痒的,是博祖斯的眼泪。眼泪顺着他深陷的眼窝流过脸颊,滑落到嘴里,又苦又咸,嘴角刺痛。窒息感,胃里翻涌着的恶心,无边无际的疲惫快要压垮博祖斯。他分不清阿莫是干脆死了好还是不存在更好,怎么会这样呢?

空气又凝滞起来。不知道哪儿传来一阵阵嗡鸣声,忽然间,天旋地转。“你这样很危险!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奥斯特奇抵着博祖斯的肩膀,让他不至于直接跌到,博祖斯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奥斯特奇的纤细的右臂上,奥斯特奇露出痛苦神色,整个眉头都挤在一起,“泉之春们都在3026年,你……”,她后退一步,肩膀耸起,用力向前一送,博祖斯被她一推反倒站稳了,奥斯特奇脱力的双手摊开,“你太重了。”,说完叹了一口气,担忧的望着博祖斯,“你要一直这样活在过去吗?你能感觉到吧,身体的变化?当你的意识无法主导,肉身的欲望就会无限膨胀,‘灵’不会永远站在你那边的。”,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呢?这个问题,奥斯特奇想问很多人。

“她说你要减肥了。”--“我要举报你违规操作。”

博祖斯并不理解奥斯特奇的忧郁眼神的背后藏着什么,他揉揉眉心,试图甩开黏在背上,似有千斤重的疲惫感,可是失重感,脱离感始终扰乱着他,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在哪,自己头的重量有多少,他的意识飘忽着,像是走进浓雾,厚重的迷雾如同四面八方形成围墙将他锁起来。大脑一会儿很轻,轻的要飘上天去,一会很沉,沉的要钻入地底。

“异化开始了。”奥斯特奇别开脸,原本好听的声音颓然起来。每一个人都这样,他们总是这样。她久违的感到挫败。无奈和茫然横亘在胸口,奥斯特奇的肩膀垮了下去。无论重来多少次,普洛克路斯忒斯之床的故事像诅咒一样在这个世界各处回响。沙多威克的避世之神说过贪嗔痴妄是痛苦之源,须毫不犹豫地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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