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道句“臣该死”,却见昭明眼角含笑,反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让他们看看。”
如今一看,果然不差。
这一抹红,落在太子眼里,却像是有人拿了印泥,重重在他脸上的“兄长体面”四字上盖了一下,盖得模糊不清。
尔朱豪更是如遭雷击。
他原本就站得僵直,这一回眼前一黑,战场上傲骨铮铮奋勇杀敌的将军,竟然几乎要站不稳。
手中附庸风雅的折扇“咔嚓”一声,被他生生捏断了扇骨,几片折扇碎叶垂落下来,像他此刻七零八落的自尊。
吻痕。新鲜热辣,颜色还未褪尽,昭示着昨夜战况之激烈。
而且,不是他留下的。
尔朱豪只觉得世界塌方了。
“怎么会?”
他盯着那一点红。心里一个声音在吼:“那位置……那力道……这分明是……”
他在两房妾室身上,也不是没见过这等痕迹。每每欢好过后,灯下更衣,那些女子总爱冲着铜镜折腰照看,有时会半嗔半喜地说一句:“将军,下次轻些。”
他便哈哈大笑,心底骄矜:“本将军就是要叫你们记住,你是谁的。”
可如今,他最想烙上姓名的一块玉颈,却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落了印。
那印记像一纸明晃晃的判决书,当着满殿人的面宣布:
昭明公主的身,已经属于史湘云。
你尔朱豪,这些年苦苦护着的,不过是一场自己编出来的痴梦。
他忽然想起公主这些年对自己的态度。
冷淡,是有的。可他总往好里想,说她是性子清高,不喜轻佻。
她从不曾在他面前露出半点女儿家的娇态,他便当是“矜持”;
她听闻太子提起婚配他时,不置可否,他便解读成“默许”;
她叫他“尔朱将军”时,那声线和她唤别的将官并无什么不同,他却偏在那名字里听出了几分不同。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个儿搭的戏台,自个儿唱的一场独角戏。
而今台下终于来了个新主角,不但把台子占了去,还当着他的面,把他做了多年的梦,一脚踩得粉碎。
“皇妹,你……”
太子指着昭明,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是羞的,亦或是是心疼。
昭明身子一软,顺势靠进湘云怀里。
她一手扶着后腰,眼波流转,声音有着一点初经人事的沙哑,却又偏偏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媚俗:
“皇兄见谅,昨夜……有些累着了。驸马他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这一句,表面是娇嗔,一句“真是的”里,含了几分小女人的埋怨。
可话头一拐,“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却又把史湘云的“勇猛”点得明明白白……
怜不怜香,惜不惜玉,另当别论,反正“折腾得她腰酸腿软”这桩事实,是再也抹不去的。
这句话,当众盖了章:洞房圆满,驸马合格。
追求者的脸,被她三言两语按在地上摩擦。
最要命的是……这话在太子面前说出口,从今以后,谁都不可能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DoubleKill!双杀!】系统在湘云脑海里疯狂放烟花。
【一刀捅在太子“兄长妹控”上,一刀捅在尔朱豪“雄性尊严”上。宿主,你瞧瞧,那两位脸色,一黑一绿,简直是宫廷调色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