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的事,我看了那些信件原件,有些问题,应当也快了,陷害他的就是害赵大人的主谋,两案能合并在一起,有当年活下来的兵卒。”
她光瞧着那每日小山似的卷宗,从翰林院回来后,用过晚膳不是前往大理寺,就是走访人证。
到底是谁托付玉鹤安查这两件案子,玉鹤安这么上心。
“能查清案情,让蒙冤之人洗脱冤屈,是大功德,若是他们的后人知晓了,会为你去庙里为你请长命牌的。”
“那就不用了,我想早点查清,在祖母寿宴前了结这两桩案子。
明日过了,我要出一趟远门,回来后应当都解决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杳杳。”
月色皎皎,玉鹤安面上是一贯的认真,只要他想做,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起身相送,被玉鹤安搂在怀里,难以忍受的燥热又来了。
燥热和黏腻时时刻刻在提醒她,他们亲近是不对的。
短暂的安抚只是饮鸩止渴,终究会燃成一把大火,将他们都烧个干净。
她如同走在一根细绳上,身下就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她想找一个平衡的落点,争取那一线生机。
月色温柔,周遭只有虫鸣声,还有落在耳侧的呼吸声,就连贺大娘都回耳房歇下了。
她才敢回抱住他:“阿兄。”
明明之前心中坦荡时,她敢随意抱玉鹤安。
玉鹤安回抱腰侧的手更紧了些,语调温柔地嘱咐,“早些睡,不用等我,有可能今晚不会回来。”
“阿兄,明日回侯府替我看一看,岚芳院里那几个婢女伤好了吗?她们也是受我连累了。”
玉鹤安要出远门,她之前拖了好长时间,总想着下次再问,这次总算问出了口。
“总算想问了,她们都好,兰心快成亲了,若是动作快些,日后你还能去瞧见她成亲。”
她站在院子口,点了点头,目送玉鹤安离开。
她肯定会去看兰心成亲的,她回到屋子里,关好房门,将偷偷摸摸藏好的避火图拿了出来。
季御商抓走赵青梧那次,季府的院子里倒是遍布避火图,只是当时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有长期的教养,让她压根不敢抬头认真瞧那些避火图,只约莫瞧见男女抱在一起。
屋子里只燃着豆大的灯火,她将避火图展开,认真观摩了两页,血色漫上脸颊。
连忙将避火图合上了,慌忙藏在枕头底下,用力将它压了下去。
分明不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
她将被子盖过头顶,憋了会儿气,又将被子扯了下来,起身喝了一大杯水,缓解一下。
伸手向矮几上的话本捞了过来,一看才发现,原来在小巷子里掉的,是她最喜欢那本《公主还朝》,她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还想鼓起勇气把后面的看了。
她开了本新的话本看,三更的梆子声响起,她终于有了困意。
沉入梦乡前那一刻,她还在想今夜玉鹤安不在,恼人的梦魇不会又来了。
昏暗的烛光中,天青色纱幔重重叠叠。
迷蒙雾气从脸上散去,她瞧清了那张肃冷的脸,冷漠的眉眼染上红艳。
就在自己控制不住地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她忽而惊醒,慌乱地大喘着气。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做了什么梦。
她双手捂着脸,挡住满脸颓唐。
不断宽慰自己,只是一个梦,没人会知道她的秘密。
冷静了几十息,她才敢放开捂着的手,看见一幕却比看见鬼还要恐怖。
玉鹤安披着月色站在床头,困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连忙拉了拉被子。
“做什么梦了,怎么听见你唤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