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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第1页）

郊外，姜世杰的大宅里，姜黎已经在落地窗前站好几个小时了。

这四天里，他终于能有一段清醒的时间，暂时没有药物的麻痹，窗外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楚，可他知道外面是一片荒芜，看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也只是眼睁睁看着，出不去。

姜世杰警告过的，要是他敢轻举妄动，敢擅自他出房门一步，余顾的安危就……

这两周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跌宕，他凌晨惊醒时都觉得不过是一场梦，又像是余顾跟许逸梦从来都没出现在身边过，他们全是自己多年来想象出的而已。

小顾从那场火灾后醒来时，是不是也像我那般恍惚？姜黎心想着。

不，那样的迷茫和恐慌远比我的要大千倍万倍，后来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难道以后又将被封锁在那种仅是“活着”的状态吗？

真会那样的话，也是我害的，是我不该对姜世杰还抱有“亲情”的幻想的，是我不配拥有“亲情”的。

全然都是我自找的。

思绪到这里时，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又来了。

门被打开，一个端着药的女人、一个端着医用托盘的女子和两个男子一齐进来。

那两个男子先迅速把姜黎按到椅子上坐下，端托盘的女子用针剂提取瓶子里的药，扎进他被控制住的手臂，把药剂都注进去，而后另一位女子把碗递给他，四个人看着他把碗里的药喝光。

两个女子先退出去，把门关上，在外边等候，其中一个男子松开姜黎，在他身上、床上、床底、抽屉、窗帘等各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通讯设备和危险物品后才都退出去，把门重新上锁。

全程悄一言不发，流程利索干脆，跟机械一般，每天三回都是那四个来，姜黎甚至怀疑他们真的不是人类，面对姜世杰派发的非人道的任务一点情绪都没去流露过，哪怕是一个细节。

眼下留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多了，他知道自己马上又要回到那神志不清身不由己的状态了。

趁着还清醒，姜黎再次起身看了眼窗外，这才注意外面居然下过一场大雪。

不知道浙江那边有没有下雪，小顾怕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穿厚点……

“对不起……”姜黎低语念着，合上窗帘，躺回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生日那天余顾送他的戒指。

这是他百般请求姜世杰，好不容易才能留下来的东西。

他把戒指戴在左手的中指上，眼泪滑出眼角，浸湿枕头，他缓缓闭上眼睛，等着药物发作。

以前再寂寥孤寂，也有钟表的脚步声做伴，这间屋子里连钟表都没有，一片死寂。

“不行，老先生交代过的，他现在很危险，你还不能进去！”楼下骤然传来一声怒斥。

“他很危险你们不也有人看着吗？既然保护工作做得这么好，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这两句话时，姜黎猛地睁开眼睛，忙慌地下床，跑到门边，耳朵贴着门板。

是薛临澈，薛临澈来了，可是他怎么会来呢？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按理说，这里的实况姜世杰应该是会对薛临澈那个“外人”封锁的，而薛临澈向来对姜家的事不闻不问，即便能用兄弟情深来解释，可听那几句争执，他明显是贸然闯进来的，必定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知道的姜黎不必想就知道，那这么说的话小顾也是知道，那他也有过来吗？

姜黎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这是药物的作用，但还没到完全发作的时候。

楼下这会儿响起姜世杰的声音，姜黎尽力让全部的精神聚集在一起，但还是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表弟来了，姜黎知道这是自己能出去的好机会，正想要用力砸门，余顾被李徐鑫下药的事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还是颤抖地收回了手。

过了一会儿，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丝尖锐的响声，那胀痛的感觉愈发强烈，他双腿开始乏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门再一次被打开，姜世杰、薛临澈还有两位警察站在门口。

姜世杰命刚才那两个男子把姜黎按住，边给警察递证明边说：“同志，你们得小心点啊，上次另外两位同志来的时候，这孩子差点袭警呐，还好我让人拦住了他。”

“表哥！”薛临澈刚往前踏出两步就被姜世杰拉住。

“都说了他现在精神状况不好，我劝你别太靠近他得好。”姜世杰压着嗓子道。

警察看过那些证明后，在几人的协助下试探了番姜黎，而后又问起姜世杰更具体的信息。

姜世杰一一应答：“啊，起初我们带他去大医院看过，后来也请过家庭医生……嗯，情绪实在太激动的时候会按医生的指示给他注射镇定剂……啊是这样的……”

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姜世杰一接通，便被对方的话语镇住了。

马可谦拉着余顾在商场里绕来绕去，最终他们逃出了商场，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到朱允方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