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宋瓒脖间青筋跳动,哀哀垂下眼神,看见了地上自己的血,才恍惚地将刀拔下,从怀中拿出锦帕擦干净。
“刀鞘在哪?”宋瓒哑声开口。
容显资从一旁的被褥下拿出一刀鞘,宋瓒接过。
刀鞘与刀大有不同,刀十分简约利落,刀鞘却格外精致美丽。
这刀像容显资。
但刀需要的是刀鞘。
手里的衔尾蛇手链膈得宋瓒生疼,他不想多想,慌忙将刀装好后放在容显资身边。
院内兰婷去矮厦里面翻找出了容显资捣鼓出的稀罕玩意,坐在石桌子旁边玩得不亦乐乎,她余光瞥了瞥屋内:“这里很偏,开着门上药也没有关系,我帮你守着。”
容显资轻笑一声。
这一笑让宋瓒回了魂:“她怎么还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容显资道:“她本来也才十五岁。”
宋瓒眼神暗下:“我六岁时,元宵想去看灯会,回来却被宋栩关在府外一整晚。”
容显资问:“为什么??x??”
宋瓒道:“不知,许是我归府比他晚了些吧。”
这像是宋栩能做出来的事,皇城的元宵节,在外面呆一晚上,不死也没半条命了。
可容显资却觉得有何处不对,她问:“季夫人呢?”
这一问叫宋瓒呆愣住了刹那,随后点头:“母亲同他争执过到夜半,让人破门,带我去了季府。”
容显资说不出话。
果然是宋瓒,只记得他得不到的或者渴望的,对于季夫人的爱,他觉得自己生来有之,自不会放在眼中。
思及初遇宋瓒时他对自己的规训,容显资觉得宋栩对季夫人和老夫人的态度或许也潜移默化影响了他。
容显资伸手:“将东西还我。”
宋瓒摆弄着手上的药膏,没有回话。
“不还我,我不会让你帮我上药。”
宋瓒手上一僵,却不敢去看容显资的神色。
良久,那手链又回到了容显资手中。
容显资伤得重,必不能退衣了,宋瓒小心将她后背衣裳划开,却见瘦可见骨的后背此刻没一块好肉。
昨日坠楼的伤和今日的杖责叠在一处,原先胜雪的肌肤眼下紫黑一片,还有些血痂纵横其上。
宋瓒看着她身上的伤很久,拿着药膏的手掐得泛白,声音有些闷:“你到底胡闹什么?”
他气道:“孟回难道不把你供着,不知道让底下人下手轻些吗?”
容显资没力气回他,将脸埋在枕头里面。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她背上,清凉却不冰沁,缓解了她伤口的灼痛。
是宋瓒在帮她上药。
宋瓒忽然发觉,他这辈子没什么伺候人的机会,寥寥几次竟全是容显资。
容显资的身体线条曾是利落而优美的,天生的骨架优势让她穿衣极显比例,是那种瘦得干练的匀停。
眼下这般折腾,身上早已没几两肉了,嶙峋的脊椎骨节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辨。
宋瓒为容显资上药碰到那背沟时,手指顺其而下,一寸寸感受着容显资的脊梁。
这一动作让容显资一僵,她手摸向那刺刀,冷声道:“宋瓒,别做畜生。”
原先宋瓒满眼只有容显资的伤,被容显资这一呵,他才发现这样上药,容显资半边身子被他看了去。
虽然也非第一次了。
上次肌肤之亲还是在大婚之夜,宋瓒虽也想她,最后却只是紧着嗓子道:“我就想帮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