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季玹舟忍不住别过头咳了一声,连忙端过早前阿婉热好的药递过去:“我今天早上还给打包票说你的病我肯定能治好呢。”
她轻轻掀开季玹舟衣袖,看见了包好的伤口下洇出的血色。
季玹舟拉过衣衫,盖住伤口笑道:“那我可要准时用药。”
容显资却没回他,仍瞧着那处伤口,好像能透过衣衫看见皮肉翻涌的模样。
她想是下了很大决心:“季玹舟,你信我吗?”
季玹舟一直看着她:“自然。”
犹豫了片刻,他又问道:“是不是快要一号了?”
容显资有些震惊抬头。
这里没有几月几号的说法,这个说法只能是她那边的,而一号是她琢磨出的规律,按她穿过来的那天为起点,算新历的每月一号是她穿回去的日子,穿回去则衔接上一次穿回的时间。
为此她专门做了个日历算日子。
感觉到容显资的惊讶,季玹舟有些??x?结巴:“我……我不是想看你东西的,是有天你在凉椅上睡着了,我想抱……抱你回去,它掉下来我不小心看见的……我怕你睡外面着凉我才……”
“季玹舟,”容显资打断了他“你愿意去我的世界看看吗?”
联想她说有办法治好他,季玹舟立即了然容显资想做什么,一丝窃喜涌上心头,就像容显资第一次和他吐苦水说那些“领导”那刻一样的欢喜。
“仙女邀约,却之不恭。”
仙女两个字砸懵了容显资,她罕见地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季玹舟能感觉她不是这里的人,可能真把她当下凡的仙女了。
她噘嘴:“我可没有带你当神仙的本事。”
随口一夸的季玹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扮演董永:“我不需要当神仙,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容显资觉得她有罪,真的,她要向组织忏悔。
季玹舟遇见她是二十岁,现在二十三,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偏生这三年还因为她的犹豫和多思克制了他自己的分寸。
所以孩子现在开窍了有点横冲直撞了。
在他这个年岁,此朝很多人孩子都能遛狗了,而他——
还是初哥。
……该收了。
被自己逗笑的容显资掩饰咳了两声:“本仙女掐指一算,明日就是鹊桥开,所以呢,本仙女今天白天也要睡大觉,争取明天在九重天上多醒一会儿。”
她拍了拍季玹舟的肩膀:“那么组织决定,就由季小舟同志负责阵地建设和管理,确保容显资同志晕厥般的睡眠质量。”
季玹舟看着容显资故作严肃的古灵精怪,这是三年来他见过很多次却从未不耐的模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与山间无数次的回答重合。
“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每次穿来的时间取决于她在现世能清醒多久,容显资担心事情太多还没解决完她就扛不住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让阿婉给她来了碗安神药,一觉从午膳后睡到了天黑。
一醒来就看见季玹舟坐在床头看着她,见她醒了递了杯茶过来。
她迷迷糊糊也不想动,用嘴找着水:“几时了。”
季玹舟替她擦了擦嘴:“子时一刻……晚上十点二十。”
“快了,过了凌晨就行,”她睡绵了又软了下去,,拍拍枕头示意季玹舟上床陪她“你不怕我不能带你去我那边吗?”
季玹舟看了眼她手上那个他亲手打的衔尾蛇镯子:“不怕。”
注意到季玹舟的目光,容显资晃了晃这个镯子:“这到底有什么特别,你那么护着?”
“阿声,你知道怎么能让你彻底回到你的世界吗?”季玹舟没有回答,反问到。
这个问题勾起来容显资内心掩埋的惶恐,她其实是一个擅长逃避的人,她解决不了这么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她说服自己当做度假,其实是她的鸵鸟心态。
正是因为她害怕麻烦,才对季玹舟的始终束手无策。
她第一次正面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
季玹舟看着她攥皱的自己衣袖,他拂过那带着容显资体温的镯子:“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