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侥左看看右看看,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多问,可有种‘夺’字一出,气氛陡降的感觉。
脊背爬满寒意,在围着一群人的情况下硬是生出冷汗。
裴南泽错愕来的快去的也快,散漫坐下,一只手臂支在桌上钳着苗苗脸颊,半个身子仰躺着腿长长伸出。
“我还没见过夺呢。”裴南泽不甚在意一笑,是谁都别想坏他大事。
他的铜钱还在外阵着,只要破了这幻阵,幻鬼便是囊中之物。
至于这什么夺,管它来干什么的,送去轮回即可。
江知眠视线落在他身上,未置一词。
——“我有得选吗?”
残月之下少年朝他摊开掌心,黏稠血液牵丝般顺着指缝滴落,砸向地面。
少年站在横尸之间,月光打在他背上,将整个身影切割的冷厉又诡谲。
黑暗中那双眼睛空荡荡望着几丈远的人,“那可是夺,受其控制夺化后便会无止境屠杀。没谁等得起?”
“等夺找过来太慢了,我等不起。”裴南泽站起身,抬眼望天:“总归是群死人,我没空去猜什么前因后果,同他们拐弯抹角找线索。镇压送进轮回就行。”
他想了想,一枚铜钱抛掷空中,钱面翻转出流金符文向天边扩散,符文牵带金色丝线张开在头顶,没有边际。
裴南泽五指收拢,炙热阳光被隔绝开,四周陷入黑暗,唯有洒金般的符文如莹莹烛火亮起光芒。
与此同时无数虬龙藤蔓破土而出,带着沙石飞尘冲向天空,震动声响充斥鼓膜。
如蛇般扭曲攀附在鎏金符文上,扭动身体不断收紧,流光被缠绕其中,天地转暗。
裴南泽嗤笑一声,不屑看向藤蔓,眼里暴虐淋漓尽现:“吞了这么多人啊,真是该死。”
符文划过藤条,破皮声响下黑绿色浓浆顺着枝蔓滴落,一股腥臭味弥漫散开。
浓浆接触地面复又生出藤蔓,周而复始绵延不绝。
裴南泽也不着急跟着耗,藤蔓多一分铜钱就越亮一分,看样子玩得不亦乐乎。
江侥忍不住了,活着煎熬就算了,还要反复在生死关头横跳:“裴二公子,您能别玩了提前出去不香吗?”
玩吗?
这可不是。
江知眠望向将一切利剑尽挡身前的少年,眼底浮现浅淡笑意。
裴南泽说着不去理会这些亡者,可所做之事却不尽相同。
他在融合魂魄,将残存在锦衣卫身上的残魂,被神木吞下的魂魄一同聚集起来,只有这样术师才可通感。
某一刻,裴南泽眼眸敛沉,五指张开,三面旗帜赫然显现掌心,细密蓝光交织旗面。
与此同时天空闪现蓝色闪电,贯穿大地,藤木枝蔓抵不住威压瞬间四分五裂,如腐朽的绳索崩断,坠入大地。截断处咕咕冒着脓液诡异的往裴南泽相反的方向奔去。
雷电后是乌泱泱人群,甲胄披身,蓝光打在盔甲上更显肃穆冷冽,锦衣卫手持绣春刀迈步靠近,却在拔刀时顿住,僵停在原地。
裴南泽沉沉阖目,术师通感,勘回忆。
官道粮车车队扬起黄色尘烟,绵延十余里,锦衣卫刀剑在手,没那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车轴吱呀,铁蹄踏出规律节奏。
传令兵骑马穿梭:“寅字纲加速补位!”
一切井然有序。
刚出京畿,官兵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先前几次运粮状况百出,显然是没做好防备,这次有锦衣卫护行,必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