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栀只能理解为乔晚舟看她不顺眼,暗箱操作,毙掉了她这个文坛冉冉上升的新星。
总而言之,萧闻栀讨厌死乔晚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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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微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除了她繁重的学业以外,其他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全部被乔晚舟填满了。
进了文学社,和乔晚舟就不止开学第一周那样,一周只见五次。
乔晚舟出现在她的各种杂课上,也出现在她的每日社团活动上,顾知微想起曾经无休止霸占整个电视屏幕的“恒源祥”洗脑广告,还有很流行的“大宝sod蜜”的广告,可不是么,自己和乔晚舟就和那广告词一样:大宝,天天见。
“真是阴魂不散。”顾知微在心里无数次这么想。
可乔晚舟就带着想要修复好她,或者治疗好她的祈愿一样,填补了顾知微某种程度上对母亲的幻想和空白。
像练钢琴时会弹错的那个半音,等意识到是因为指法不对,或许一开始就不该那么架把式练习的——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时间过得很快,她们之间的时间又过得很慢。
不止是一周一次,不止是一期一会,一晃很快一个学期。
和乔晚舟在一起的时间渡过了五个月,一百五十多天。
从夏天的一瓶藿香正气水,到江城冬天的第一场雪。
说话时呵出的空气变成了白色,但也阻止不了她们之间说的话越来越多。
顾知微甚至在乔晚舟的影响下,开始交到了一些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
那些文学社的同龄人,会在社活结束后,邀请顾知微去不务正业的,“玩”儿点别的。
曾经顾知微以为融入人群是件很难的事情,如果说萧闻栀的那根冰棍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拯救了过去不被爱的、受尽排挤的自己。
那乔晚舟给顾知微送来的,就是一捧璀璨的、同样珍重的友谊。
文学社的社友们会邀请顾知微去音乐教室——有时候是音乐教室,因为有个叫林文琼的同学同时还参加了合唱团,觉得顾知微的声音很好听,就拉上她去音乐教室蹭课,久而久之合唱团的演习曲,顾知微也学了不少,放学路上、或是写试卷时,还会不自觉的哼上几段旋律。
有时候。
有时候也是美术室。
郑梦——据说是乔晚舟的亲传,拉着顾知微去的。
去学画画,但顾知微很少拿笔,这或许是一种近乡情怯。
她发现乔晚舟也很少拿起画笔,所以更多的时候,在美术室里,是她们一起看其他人画画。
郑梦和顾知微说了不少乔晚舟的事:
乔晚舟是央美的毕业生,在当年全国巡展的央美毕业展中拿了民选投票第一。
毕业时画的那副巡展的油画作品被天价拍卖,一时蜚声国际。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那之后的几年里乔晚舟盛极转衰,昙花一现,很快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再次被人们的视线短暂关注时,就是曾经知名的画坛新星陨落到家乡的中学教书——
这件事被当地记者当成“震惊!清北毕业生竟回乡卖猪肉”这样哗众取宠的新闻报道了。
一时间校门口连续好几天都是来堵着乔晚舟采访的纸媒和电视台的记者,乔晚舟再次成为了风云人物,占据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本地的湖北经视甚至还要给乔晚舟出个人专访,记者蜂拥而至的时候,被乔晚舟笑着踢碎了镜头。
乔晚舟恶狠狠的表情被相机捕捉,那张照片当然又再次上了头版头条。
“天才陨落,疯邪上身”
众人一时惋惜,一时又暗自鄙夷。
乔晚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江城餐桌上一道风景特别的谈资。
看过她的画的,说天妒英才;没看过的,附和的,说上两句:学美术就是没前途啊,哪儿比得上做生意?又转头对自己的小孩儿说:看到冒?(看到没)不好好读书就是这个下场。
但这些事并没有动摇乔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