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月今个早上起得早,吃得也少,故而早早便有些饿了。
谢兰舟将拴在树下的一黑一白两匹马牵了过来,苏盼月怜爱地摸了摸白马的头,“今日真是辛苦你了,小白。”
谢兰舟想要提醒她一下这马明明叫映雪,不叫什么小白,却看见白马在她手心亲昵地蹭了蹭,最终选择闭嘴不语。
谢兰舟的这处私产带一处四进四出的院子,两人现在便要去那院子里头歇歇脚。
可是苏盼月今日又是骑马又是坐舟的,折腾得有些狠了,回去的路上便走得慢了一些,两人慢悠悠地骑马聊天,过了两刻钟才到了一间宅院门前。
抬头去看,古朴大门上头挂着一块牌匾,上头写着清风苑三个大字,字迹飘逸,看着有些眼熟。
苏盼月问:“陛下,这牌匾是你写的?”
谢兰舟点点头,“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写的,已经许多年了。”
闻言,苏盼月再次抬头仔细看了两眼,
这字迹同他现在的比,少了几分凌厉,仍旧带着些稚气,但是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地入木三分了。
她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陛下,你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饿了吗?先吃饭。”谢兰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拉着她直奔大堂。
应当是提前吩咐过,院中的下人一见两人回来,便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色,各个色香味俱全。
或许因为是在京郊,有几道菜都是宫中不常做的野味,苏盼月吃了个新鲜,很是满意。
酒足饭饱以后,谢兰舟便带着她去了后院书房。
“来书房做什么?”苏盼月不解地问。
谢兰舟道:“不是想看看朕小时候的样子?”
说着他带苏盼月进了一道书房里的暗门,暗门缓缓打开,门内别有洞天。
“这里有你小时候吗……妈呀。”苏盼月疑惑的语句戛然而止,震惊地环顾了一圈。
暗室内放着数颗夜明珠,照的如亮天光,里头简单摆着一套桌椅,角落一张贵妃塌,博古架上摆着一些略显陈旧的老物件。
不过最让苏盼月惊讶的是,这暗室之中的一面墙上整整齐齐挂着十几幅半人高的画作。
苏盼月走近一些,一副一副细细看过去。
第一幅画的是襁褓中的婴孩,被一身明黄蟒袍的君王抱着,笑得可爱。
“这是先帝?”苏盼月小声问。
谢兰舟淡淡嗯了一声。
第二幅画是胖乎乎的小娃娃在姗姗学步,一位眉眼温柔的女子双手扶在两侧。
第三幅画是他在学堂听太傅开蒙,小小的孩童背脊笔直。
然后便是骑马射箭,赏花抚琴,每一张画上的少年都栩栩如生。
苏盼月像是陪他一起慢慢成长一般,从肉乎乎的小婴孩到初初长成的小少年,逐渐开始与他现在的眉眼重合。
但是到十幅画却戛然而止。
她意犹未尽地问:“怎么没了?”
“因为给我画画的人不在了。”谢兰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那双眸子垂了下去,莫名有些像湿漉漉的小狗眼。
苏盼月似乎猜到了什么,“这些画是先太妃画的?”
谢兰舟点点头,目光凝在最后一幅画上。
“自我出生起,母亲便每年为我做一幅画,都被我保存在此。”
苏盼月挽住他的胳膊,安抚地蹭了两下,故作轻松道:“我可真羡慕你,有这般疼爱你的母亲,不像我这样,甚至都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
谢兰舟搂住她的肩膀,“若是你想找他们,我陪你去鲁国找。”
苏盼月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找他们,反正我现在过得很好就够了。”
谢兰舟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走到书案旁,研磨提笔。
“你要画什么?”苏盼月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