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寂川批她狭隘:“医者面前无男女,你师父怎么教的你?”
秦桢无话可说,直接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将他赶出了客卧。
没想到小半个时辰后,霍寂川去而复返。
“又怎么了?”秦桢倚着门看他。
霍寂川站在走廊里,把几件睡衣递给她,交代道:“你看情况替他换换衣裳,别再捂出旁的毛病。”
秦桢点点头,接过衣服回屋。
她趁着换毛巾的空当顺势把衣物搁在林无枝枕边,准备再替人把个脉时,林无枝忽然费劲巴拉地撑开眼皮,目光空洞地看了她一眼。
秦桢于是倒了杯水给他,缓声说明病情,她没讲三个月的事,只叫他喝完水继续睡。
“赶紧发发汗才好得快呢,你这脸还没有毛巾潮。”秦桢说着又顺嘴提了句,“后半夜若是出汗多了,万一我不在,你便自己拾件干净衣裳换了,别湿乎乎地闷在身上。”
林无枝耷着眼嗯了声。
秦桢见状,不再打扰他,压着脚步回了小客厅守夜。
高烧第一晚最凶险,她每隔半个时辰就得去里间瞧瞧,林无枝中途出过一点汗,也没喊她帮忙,自己迷迷糊糊换好了睡衣。
秦桢丑时三刻进去添水才发现,她摸了摸林无枝的额头,再探探他的脉象,紧接着噌地起身跑到隔壁,咚咚咚拍响了霍寂川的房门。
门开得很快,霍寂川捏捏眉心,问:“何事?”
秦桢一把抓过他,推向客卧,“他体温又升上去了,这会儿连汗都发不出来,你家药材不全,我找陈三山送我回趟药铺,你先替我看顾一段时间。”
她压根没给霍寂川拒绝的余地,撂下话便直奔一楼,飞快从他眼前消失了。
霍寂川:“。。。。。。”
他抬手拢了拢松散的睡袍,抻平衣角,确认自己足够端庄体面后,在里间门外略微踟蹰了几分钟,才暗暗在心底叹了句失礼,踱着步子走到床边。
林无枝正昏睡着,他如同被梦魇住一般蹙着眉,脸颊烧得通红,面中却还是干燥的,不像刚开始那样覆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许是病气积在身体里散不出去,他呼吸有些困难,只能分开嘴唇小口小口地喘气。
霍寂川垂眼盯着他,有几个瞬间疑心是自己离得太近,被那缕滚烫的呼吸钻了空子,勾缠住了手指,否则怎么解释他心口突然升涌的燥意?
头七,头七,霍寂川想起亡弟,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熟料林无枝实在不安分,竟慢吞吞地翻了个身,将烧红的脸朝向他,搭在额头上的毛巾也跟着掉下来,霍寂川伸手去捡,甫一凑近便瞥见林无枝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湿红的舌尖探出唇缝,轻轻抿了下又缩回去。
霍寂川定定看着,险些把手指伸进去。
他攥紧了毛巾,眸光黑沉沉地扫过床上无知无觉的人,半晌,低头审视起自己的手。
过了一会儿,霍寂川快步走回主卧,取出一副黑皮手套戴着,然后才肯用手托住林无枝的侧脸,动作轻柔地拨正他的脑袋,将湿毛巾重新搭好。
是手套碰了林无枝,不是他霍寂川。
霍寂川自认已经足够尊重霍潮生,更何况霍潮生是死的,林无枝还有机会活,霍寂川怜惜地看了眼他干涩的嘴唇,用手指从杯中蘸了点水揉在对方唇上。
林无枝却似有所感,分唇咬住了霍寂川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