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发时,洛子卿的状态尚可,烧也退了,精神也略有好转。然而,或许是因为连日病痛消耗过大,加上旅途劳顿,在飞机飞行途中,她又开始发起烧来,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昏昏沉沉。
汪秋等人见状,心立刻揪紧了。想起她这几天反反复复的低烧始终未愈,终究是放心不下。飞机一落地,立刻带着已有些意识模糊的洛子卿直奔医院。
这个决定无比正确。医生检查后,语气严肃地告知她们:“幸好送来得及时,病毒性感冒,炎症指标已经很高了,如果再晚几个小时,高烧持续不退,很可能就会发展成肺炎。”
几人听后一阵后怕,立刻办理了住院手续。等洛子卿被安置在病床上,挂上点滴时,她几乎已经陷入昏睡,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睡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之间,洛子卿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仿佛有人在亲吻她。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竟是蒋舒淼写满担忧的脸庞。
洛子卿一时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声音因发烧而沙哑绵软,带着浓浓的鼻音喃喃道:“小蒋同学啊……我好像好久都没梦到你了……”
她说的是实话,最近被病痛和高强度拍摄占据全部心神,偶尔想起他,也很快被疲惫淹没。
蒋舒淼一听,真是哭笑不得,心里又软又涩。他轻轻握住她那只没打点滴的手,牵引着贴上自己的脸颊,低声道:“那你摸摸看,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手心里传来真实而温热的肌肤触感,洛子卿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眼神也清亮了些许。她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触感扎实而富有弹性。
“不是做梦?”她依然有些不敢置信,眨了眨眼,“你……你怎么来了?”
一提起这个,蒋舒淼的心就又揪紧了,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和后怕:“你连续低烧好几天,怎么都不告诉我?”
原来,前几天视频时,蒋舒淼就察觉她声音不对,鼻音很重。当时洛子卿只轻描淡写地说有点小感冒,不碍事。
昨晚他收工后打电话过去,是汪秋接的,说子卿吃了感冒药已经先睡了,还告诉他剧组明天就撤离,让他别担心。蒋舒淼当时并未起疑。
直到今天他收工早,算着时间她们应该落地了,便再次打电话询问是否平安到达。
电话依旧是汪秋接的,她本想含糊过去,说子卿在忙,可蒋舒淼却敏锐地捕捉到视频背景里一闪而过的医院环境细节。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汪秋眼见瞒不住,只得说出实情——洛子卿已反复低烧多日,刚下飞机就直接送来医院了。
蒋舒淼一听,又气又急,气她如此不爱惜身体、独自硬撑,更急她的病情。
他立刻查了最近的航班,二话不说就飞了过来,一路风尘仆仆,直到此刻真切地看到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却又被满满的心疼占据。
洛子卿本就因生病而格外脆弱,一听他话里那丝不易察觉的责备,顿时觉得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落,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进鬓角。
“我都生病了……你还凶我?”她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哭腔控诉。
生了一场大病,她原本就小巧的巴掌脸更是瘦得没了肉感,嘴唇因发烧缺水而泛着白,脸色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像易碎的琉璃。
蒋舒淼本就心疼得不行,见她哭成这样,顿时慌了神,什么责备、什么后怕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连忙俯身,手忙脚乱地用手指去擦她的眼泪,语气柔软得能滴出水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凶你,我就是太担心、太着急了!”
她一滴泪落下,仿佛打开了情绪的闸门。连日来的疲惫、强撑的艰辛、病中的不适,所有委屈在看到可以依赖的人时,瞬间决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像是要把所有的难受都哭出来。
蒋舒淼心疼坏了,干脆俯下身,用温热的唇瓣一下下亲吻她的脸颊、她的鼻尖,小心翼翼地吻去那些咸涩的泪水,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乖,我们不哭了啊。再哭眼睛要肿了,就不漂亮了。”
若是平时,洛子卿绝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可此刻她心思敏感脆弱到了极点,一听这话,反而觉得更委屈了,眼泪流得更凶,抽抽噎噎地反驳:
“我……我都生病了,不漂亮了……你还笑话我!”浓浓的鼻音配上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蒋舒淼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她可爱得紧。
他真是哭笑不得,连忙用手轻轻的擦拭着眼泪,继续耐心地哄:“谁说的?漂亮!我家子卿就算是生病了,也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好看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