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巾说完,严文元想也不想道:“姥姥不走,我也不走。”
严朝颜其实对首都有些好奇,但还是紧追哥哥脚步,“我也不走。”
孙红巾便全他们跟着简秾去首都,两个小孩儿死活不愿意。
孙红巾只好叫简秾教育他们,但严文元抢在简秾开口前说:“舅妈,我们都走了以后就剩下姥姥一个人了,我害怕她会孤单,反正我在哪里考大学都是一样,我自信我能考上我想读学校,学我最喜欢的专业。”
简秾没想到最初那个沉默寡言,躲在程开进大腿后面的小男孩儿已然长成了想要照顾身边人的大人样了。
她抬手拍了拍严文元的肩膀,感叹道:“我知道你喜欢读书,成绩也好,但你确定吗?高考和大学关乎着你人生的后半辈子,至少在首都参加高考,你考上好大学的保证更大。”
严文元摇头,很肯定地直视简秾的眼睛,“我很确定。而且我不打算考首都的大学,我想考咱们省城的中医药大学,省城的中医药大学不比首都的差,而且我虽然姓严,但我也姓宋,我想学药学中医,将来毕业后回咱们南丰市,将宋家的名声重新拾起来,正好也能……”
他忽然又不说了。
简秾就道:“正好也能照顾姥姥?”
“嘿嘿……”已经是青少年的严文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又解释道:“反正我肯定要留在南丰市,舅妈你不用担心姥姥,如果姥姥一直留在南丰市的话,我将来会照顾好她的。”
简秾唏嘘不已。
这一瞬,她觉得自己当初选程开进结婚得到最大最好的反馈就是面前这个少年。
当然也不枉孙红巾这些年巴心巴肝对他们好。
她忽然就有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但类似于后继有人或者是孩子终于“有用了”的感觉。
她也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那么热衷生孩子了。
不过这点和她没关系,她又拍了拍严文元的肩膀,才说:“你既然都想的这么长远了,舅妈相信你的决定,那你呢?”
她看向严朝颜。
严朝颜抓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哎,虽然我确实有点想去首都,但是我自制力不好,要是没有哥哥以后管着我了,我怕我会变成街溜子。”
简秾:“……”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嘿嘿~”严朝颜的眼珠子咕噜噜转。
他们这一家子,要说过的最无忧无虑的就属严朝颜了。
她年纪本就还小,都还没上初中,未来的可能性还很大。
有孙红巾照顾她的生活,严文元管着她的学习,自己确实不需要太过于担心什么。
简秾一边深感与自己的不负责任,一边就这样离开了家。
几天后,孙丛昕也提着行李离开家,开启了她的大学生涯。
自此,孙红巾的四个女儿都分散在祖国的天南海北,以后每一年相见相聚的机会都将少之又少。
孙红巾的心里要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但回身看着家里另外两个孩子,又重新焕发了活力,觉得生活还是挺有奔头的。
简秾这边也很快陷入了忙碌。
十一月的时候,单位的一次比赛奖励是一张电视机票。
简秾过五关斩六将,才把这张电视机票拿下,并附上一笔钱,一起寄给了孙红巾,让她闲暇的时候能看看电视解闷儿。
现在是八三年。
虽然有很多电器都不限制购买了,但是票证却依旧有限。
作为眼下最时髦的时尚单品,电视机票更是少之又少,整个药厂家属区有电视的家庭也就寥寥几家,还都是在一些领导家里。
虽然这时候讲究一家亲,不讲究阶级。
但领导终归是领导,一些小孩儿好奇去看就算了,大人嘛,是真不好意思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