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洐却笑了,“愿陛下能等到那一日。”
萧承允咬了咬牙,他现在一旦动气,胸口里那团气就会乱窜挤得他胸腔直发疼,他按住胸口,很恨咬牙:“为什么?”
“那不是女子之物,你喜欢上的是个男人?”
可他想不出,能让卫洐动心的会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阿洐,朕不过才不在你身边几个月,你竟要背叛朕?朕对你是如何情意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朕早允过你承诺,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入主后宫,朕可以翻了这天,破了这祖宗训诫,朕登基多年后宫无一人,难道这诚意还不够吗?”
朝中因他久不纳妃上了多少折子,礼部那群老不朽每天磨牙磨的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坚持这么多年,只要卫洐点头,他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做第一个立男后的皇帝。
可卫洐就是这样待他的?
“萧承允,我对你从未有过此种情意。”
“从前未有,以后更不会有。”
以前他当萧承允是朋友,但萧承允回予他的是什么?
情意?便是利用他夺得帝位,又诬扣卫家一项叛国罪名,将他的亲人全都斩杀殆尽,这般情意他无力承受。
“阿洐,你若是想要用此事来气我,那你成功了。”
卫洐面如死水,就那样静静看着萧承允饰演深情。
……
春分至,萧承允近来总是咳嗽,甚至咳出血来,太医查不出病根,倒是钦天监寻来一位南疆巫医,才验出萧承允是中了一种名为“牵丝醉”的毒。
此毒无色无味无解,已经失传已久,现如今已无人能制出此毒。
巫医话一出便被驳斥,无人能制,那这毒又是从何而来?
重要的是这毒是谁下的,竟做的这样不知不觉。
萧承允能留在身边的都是心腹,正因为他疑心甚重,所以暗里也一直留了影卫,想要近身下毒几乎无可能。
萧承允病倒,边关战事吃紧,北境几个州县因雪灾,数万百姓受困,运往边关的军饷被困于北境的匪群抢劫,朝野上下一时人心惶惶民心不稳。可在此时,边关又有密信入京都,勤王带兵夺回军饷,护送到前方战线,随后又回到受灾区县救济受灾百姓。
这一消息更是如平地一声惊雷,明明已经被下旨处死的九皇子勤王竟然还活着,而且手上还有私兵?!
朝上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勤王其心不正,抗旨不遵应当重处,一派认为照此前情形,勤王可功过相抵,不应罚罪。
萧承允如今身体状况,还能不能活到明年开春也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处理了勤王,那……
宫人们除了定点时间送药送饭,其他时候都不敢待在乾阳殿里久待,就怕萧承允一个不高兴又是斩杀,萧承允几次睁眼,殿里冷清得落针可闻,他仿佛又回到儿时被人冷待的时候,这种感觉熟悉得让他害怕。
他无比地想见到卫洐,可他传旨几次,卫洐都推拒。
卫洐竟敢抗旨,他竟敢抗旨!
萧承应抗旨,卫洐也抗旨,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谁都敢轻视他!
萧承允双眼赤红,他愈发怒火中烧,体内越是钻心蚀骨密密麻麻的疼,蜷缩到床尾抱成一团。
……
萧承应接旨入京,朝堂两派因萧承应该罚还是该赏争执多日未曾出个结果,又因着清明祭祀大典在即,萧承允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下。
几个月不见,萧承应虽瞧着沧桑许多,但目光显然比以往更坚定锐利。
卫洐将兵符给了他,“我会拟道遗诏,将这支精兵以先皇旨意交与你。勤王,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萧承应只觉他胆大非常,他们原先计划中并没有这一步,他竟敢拟假诏,假传圣意。
“怎么,勤王怕了?”
萧承应自然是怕的,若被发现端倪,即便他日后登上宝座,也会永世被人诟病,指摘他得位不正。
“此事唯有你我二人知晓,勤王尽可放心,待勤王登上宝座之日,世间再无卫洐。”
“……”
萧承应握紧兵符,朝卫洐深深作揖:“多谢卫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