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苒心中怅然,一时无言。
“法子是相通的,”桃笙虽也觉得娘子可怜,但这世上,各有各的苦楚,“我们还是先把屋子收拾收拾吧。”
茉苒:“好。”
进大门之后是一个院子,正前方、左右各一间屋子,看着有些落魄,可收拾干净后,倒也是尽显清雅。
“桃笙,东院的屋子大一点,你要照顾双双,你住那吧,西院留给我,剩下的正屋便是我们的医馆。”茉苒一一分配好,不顾桃笙反对,把钥匙给到她就去了正屋。
正屋最为宽敞明亮,南北通透,春暖夏凉,打开后窗,不知道通向哪,只能看到一片竹林,甚是清幽。
药柜架子,桌子椅子,租下这屋子时房主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只待茉苒上山挖草药装点。
休憩了一晚,茉苒清早便背着背篓出城了,留桃笙守家。
桃笙闲来无事,待到双双睡熟过去,便拿出书来看,不出一刻有人敲门,以为是房主,开门一看,竟然是季尘禹。
“付茉苒不在家?”季尘禹像是早知道茉苒搬到此处,只是对她不在家有所疑惑。
桃笙惊恐一瞬,抖着嗓子回他,“茉苒去城外挖草药了。”
还想问找她何事时,季尘禹转头就骑上马走了。
远在郊外的茉苒,在冬日的荒山寻了两个时辰,只找到一些黄精和玉竹,半篓子都没填满。
她这医馆在暗处,即便无人问津,可该有的东西必须要准备齐全,草药可到集市收购,但身上的银子不知能撑多久,趁着现在医馆不忙,正是齐备药材的好时机。
她得多准备一点。
擦了擦额头的汗,天色还早,歇息了会儿又往深山里去。
又过了两个时辰,许是这大山有许多采药人光顾,寻了半天都是些普通之物,茉苒有些败气,打算回去之时,眼睛一瞟,看到一石头下有根红绳。
红绳。。。
茉苒伫立许久,想装作没看见,赶紧离去,可脚步却不听使唤了,抬起,放下,抬起,放不下。
行里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首个发现人参之人,可将那参枝系上红绳,以示这株参植已有所属,其他采药人便不会对系上红绳的人参动手。
冬日里参枝已经消失,不知年岁几何,看那红绳发旧发黑,可想而知所系的人参有不小的年头了。
人参难得,有年份的人参更是难求,茉苒心动不已。
足足挣扎了一刻钟,茉苒还是战胜了贪念,忍痛离去。
她的铺子什么都没,上京铺子租金贵,已经花了不少钱,身上要是有些个银钱,也不至于对别人的人参心心念念。
她想等春日来了,还是得多去其他山里找找。
可越是远离那红绳,她的心便越是着了魔一般,大夫对名药有着占为己有的欲望,她也不例外。
只是受医德所束,她才会对那人参视而不见,但即便离去了,她还是在挣扎。
不能再动歪念头了。
茉苒晃了晃脑袋,加快了脚步往城里去。
却不料走着走着,一株两指大的人参从天而降,直落在她面前。
茉苒:“。。。。。”
人参长腿了?
该不会是贪欲过盛,生出了心魔吧。
“怎么不捡起来?”从天而降的——还有季尘禹的声音。
他站在高处的石头上,居高临下,指尖带着湿润的泥巴,脸色略显得意,好像给茉苒送了一件她深爱的宝贝。
“你、”茉苒张大嘴巴,惊讶季尘禹怎么会在这里,更是震于他居然把人参给挖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茉茉如此惹人,随便一打听便知,”季尘禹挑眉,“我见你盯这红绳半天了,几次回头,应该很想要才对,怎么又走了?”
他不是大夫,不懂其中所谓的规矩,只知道茉苒眼中有渴求,便替她挖来了。
茉苒告诉他实情,“这株人参已有所属。”
“那又如何?”季尘禹从石头上跳下来,风光霁月,秉公无私的大理寺卿脸不红心不跳地耍无赖,“反正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