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是她熟悉的浅灰色,房间是她熟悉的布局,空气里有福克斯湿润的森林味。
邦妮动了动手腕。
没有血。
她坐起来,愣了三秒,猛地冲到窗边,掀开窗帘,拉开百叶窗。
然后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
一棵老橡树安静地立在她窗外。
树杈上,熟悉的身影蹲着,跟雕像似的。
爱德华·卡伦低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跟她一样,一脸“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你……”邦妮张嘴,语调像没电的录音机,“你还真在我窗户外头偷看啊?”
爱德华一言不发,只瞪着她。
“你刚刚是不是……在楼上把丧尸拎起来了?”
爱德华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操。”她扶住窗沿,脑仁疼得像被丧尸咬了又吐。
“所以……”邦妮继续道,“你是做了个梦,梦见你救我,然后现在醒了?”
爱德华眨了一下眼睛,犹豫着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刚刚真是在同一个梦中。”她干巴巴地说,然后突然爆了句,“靠!”
一切都没解释清楚。
她甚至不知道梦里的广播站到底怎么了,特雷弗和那个女孩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莱纳先生估计成了人肉罐头,而莱纳太太那一扑脸杀后,她醒了。
邦妮从窗口缩回头,把额头贴在玻璃上。
爱德华还站在树上没动。
然后他终于说话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她抬头看他,苦笑了一下:“现在你知道不是了吧?”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夜还没亮,月色柔得像掺了奶的水,微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安静得太不真实,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只是梦中的梦,而他们现在才真的醒了。
“你要不要进来?”邦妮突然问。
爱德华抿了抿唇,似乎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
邦妮把窗户推得更开一点。
“不过你进来前先答应我一件事。”她说。
“什么?”
“下次别在我梦里突然就不见了。”
爱德华微微一怔,然后轻轻点头。
“好。”
“还有,”她转身往屋里走,“别再偷看我睡觉。”
他在树上轻笑一声,然后跳下地面,动作轻得像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