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洇的房间已经发生了大变样了,墙壁上被他随意贴着的金属板变成了统一的浅灰色,地上也变得平整,还铺着一块暖黄色的地毯,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块地毯之前应该是灰色的,被他当成防潮的垫子塞到了角落里。
所有好的坏的东西都摆放整齐了,它们像是回厂翻新过了一样,在冷白的灯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泽。
不对,是他的房间整个都被翻新了。
穆洇觉得自己不像是在一个房间中,这里更像是一个金属的舱,卵或者什么封闭的地方,冰凉又充满微腥的金属味。
“我只是做了一些小改造,它会让你更舒服。”
艾维蒂斯捕捉到了一些穆洇散发出的不安的气味分子,他语气更加柔和地问道:“穆洇,要泡个澡吗?”
原本沸腾至极的学院此刻十分安静,所有的嘈杂议论粗。重喘息都被生生掐断了,只有穆洇的脚步声和脚踝的铃铛响在空气中飘荡。
单看现在陷入诡异寂静中的大家,没有人能看出他们刚刚是如何的蠢蠢欲动,就好像嗅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自那篇贴子发出来后,所有人的情绪都在不停地坐过山车,而现在他们则再度陷入了惊疑。
言灵师脑海里划过了什么,他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
穆洇是在完成他异能的判定条件?!
第65章第65章
没有人知道言灵师在想什么,短暂的死寂后,众人终于渐渐摆脱了对楚琅言灵师行为的极致震惊,他们神情轻微变幻之余,思绪也落在了他们最关心的那个点上。
穆洇似乎真的没有异能,真的只是普通人。
周围的热度迅速攀升,就像是有野火在心中蔓延似的,空气中的因子更加蠢蠢欲动起来。即便还是有所克制的,他们的眼神中还是带出了一些灼热。混杂着渴望和痴迷的目光落在穆洇身上,几乎要在穆洇身上烙下印记。
人群不约而同地往前挪动了挪动,剧烈穆洇更近。
被无数难掩滚视线聚焦的穆洇,此刻依旧十分平静。晨光在他略显纤薄的身上染上一层金色光晕,衬得他肌肤越发剔透,没穿长袖长裤的他更显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穆洇此刻并没有垂眸,但长睫依旧在他眼下落下纤密的阴影,精致却挺直的鼻梁下,他轻抿着嘴唇,被完美地勾勒出清冷线条。
一声闷响,男人的身体重重砸在擂台上,他几乎爆凸的眼球裸露在外,抽搐两下,整个人彻底不动了,血从喉头的窟窿渗出,最终流到穆洇脚边。
穆洇站在擂台中央,慢条斯理用袖口抹着刀柄上的血,一遍一遍,直到它恢复成锋利的反光。眼神一闪,看到蔓延过来的血,嫌弃地往后挪一步。
他叹气,小刀在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侧目淡淡瞥一眼身边剩下几个呆滞的人,带着眼泪笑了下:“抱歉啊,我刚刚以为杀人犯法,想着你们要杀死我的时候再反击,还算正当防卫。”
眼泪始终流在脸上,有点痒,穆洇随意擦了下,擦得脸更脏了,一回头就见另外几个人一动不敢动,只盯着他。
穆洇歪头,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疑惑:“怎么了?这张脸哭起来不好看?啊,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这脸是别人送的,不可以抨击我的审美哦,还是说,你们还想继续?”
旁边几个人被吓到,连连后退。
穆洇顿时觉得无趣:“好吧,那你们是自己退出,还是我帮你们退出?”
他往前走一步,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人就往后退一步。
他脚步坚定,将几个人逼到角落,缓慢抬起手,死亡之刀的锋芒堪堪泄露。
对方几个人面面相觑,惊恐得刚要喊出声。
穆洇身形一晃,笔直从擂台的隔离带边倒下去。
红灯区乱成一锅粥,几个工作人员在擂台清理尸体,叶淑不停揉着太阳穴来回踱步,碎碎念着:“管事不好当啊,真不好当啊,不行了我必须跟赫尔斯提议,随便他们玩,但不能在这死人了。”
说完,一架侦察机从门外飞过,门口短暂停留。
叶淑看向昏迷在卡座的穆洇,长呼一口气,手不停在胸口划着十字,嘴里默默念叨:“五千保住了,谢天谢地,五千保住了!”
说完,她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眼神里摆上疑惑,嘴里念叨的词也变了:“所以,这个五千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巨浪滔天。穆洇的意识浸在水里,水淹没过他的口鼻,耳边有异形的嘶声尖啸,还有人们的怒吼。
水底,一张张脸浮现出来,又坠入更深的海沟,他从水里挣扎着浮出水面。
大脑忘记了,可是身体还记得,他该如何最大程度保护自己。
这里不安全,旁边有人,不是信任的人。
警报响起的一瞬间,穆洇猛然睁开眼,立刻坐起来,吓到正在帮他包扎小腿的医生。
“先生,请、请不要乱动,叶小姐让我来的,您的伤太多了,我还在帮您止血。”
从他昏迷到醒来,不过二十分钟,但太久了,战场上的二十分钟,早就要了他的命。
穆洇咬着牙,警惕看眼周围,发现并没有人在打量他,但他很快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穆洇转头,一个戴宽檐帽的男人在他身后坐着,一手撑着头,一手玩弄钥匙扣,满脸疑惑,他胸口白色的衣服上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