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阮见夏眼疾手快,赶紧出声制止,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扒拉出一个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夸张话题,“难道你不想知道,‘主教’之前和我说了什么吗?”
“猜也猜得到。”“曼陀罗”露出的眼睛依旧透着麻木空洞,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无端多了一点狂热,“无非是用‘新世界’的秘密,吸引你加入我们组织,毕竟,没有人能拒绝‘新世界’的美好与自由。”
阮见夏:“……”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主教”到底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一个个提到“新世界”,都瞬间变了个人一样,狂热、极端,说起话来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
面对这种情况,阮见夏摆出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包容表情,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主教’许诺我了,在‘新世界’里,给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话一出,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曼陀罗”猛地顿住了脚步,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身,一把拉开了沉重的铁门。
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他几乎是瞬间冲到了阮见夏面前,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骤然瞪大,布满血丝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质问:“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能得到‘主教’如此的青睐?!”
阮见夏见目的达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慢悠悠地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反问道:“现在,想请我进去坐坐了吗?”
“曼陀罗”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他死死地盯着阮见夏,像是要把她看穿,随即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拽进了房间,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墙壁都微微发颤。
房间内,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阮见夏,语气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单纯来炫耀自己现在的地位。”
“当然不是。”阮见夏丝毫没有这是别人领地的自觉,使了个巧劲挣脱“曼陀罗”的禁锢,她随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大剌剌地坐下,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目光坦荡地迎上“曼陀罗”的视线,“我是来打听打听,‘主教’给你们的承诺是什么。”
“毕竟,我得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在骗我。”
阮见夏原本以为还要周旋一下,“曼陀罗”才会回答自己,却不料他回答得很干脆:“他许给我,在新世界里,我依旧是地位崇高的‘渊生’护法。”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曼陀罗”却没有选择坐在任何一个地方,而是选了个阴暗的角落蜷缩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我不会死亡,不必再畏惧末世的危险,可以自由地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头看向阮见夏,眼神锐利如刀:“你能得到这么高的地位,是不是只是因为,你契约了伊利芙之树?”
“这肯定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我太优秀了。”阮见夏慢悠悠地晃着腿,语气漫不经心,注意力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曼陀罗”话里的重点。
她微微眯起眼睛,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主教’许诺你,在新世界不会死亡?”
“嗯。”提到这个,“曼陀罗”眼里的阴鸷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向往,他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语气狂热得吓人,“‘主教’说了,‘渊生’是新世界的传道者,待到新世界降临的那一天,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所谓的生、死、天命,那些束缚我们的东西,往后都会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阮见夏:“……”
她看着“曼陀罗”这副狂热的模样,一时竟有些语塞。
回想着“曼陀罗”多次提到的死亡字眼,阮见夏半天才扯了扯嘴角,挤出一句干巴巴的问话:“你很怕死吗?”
“曼陀罗”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狂热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重的阴郁。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阮见夏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怕死很奇怪吗?这世上,有谁是不怕死的?”
阮见夏心神猛地一动,从“曼陀罗”这短暂的沉默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死亡那种异于常人、又好像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看向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轻声追问道:“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