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旁的紫罗兰藤蔓像是有了意识,悄悄伸展着枝叶,将此时显得有些刺眼的阳光挡在外面,暧昧的氛围在清晨餐厅的一角渐渐蔓延,空气仿佛被点燃,温度一点点升高,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我洗好啦,开饭吧!”陶泽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带着刚洗完澡的清爽,猝不及防地将这暧昧的氛围冲得烟消云散。
阮见夏和柏渡像是倏然被惊醒的鸟儿,猛地回过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飞快地移开,眼睛同时四处乱飘,不敢看对方。
唯有刚才骤然升温的空气,化作他们耳尖、脸颊的一抹红,像即将熟透的小番茄,悄悄诉说着刚才那恰到好处的爱情萌动。
陶泽从二楼下来,手里还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他走到餐桌前,看到的就是阮见夏和柏渡两人坐得笔直,脸颊通红,眼神躲闪的诡异场景。
自三人初遇时,他就以为这两人是心意相通的小情侣,完全没意识到他们还未互表心意,此时擦着头发,疑惑地皱起眉:“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
“啊,啊,对,有点热,可能是早上的太阳太晒了。”这致命三连问让阮见夏瞬间僵住,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磕巴着回答,“咱们赶紧吃完饭,回现实世界吹吹冷风。”
说完,她立刻低下头,拿起筷子猛扒饭,再也不敢抬头。
反倒是柏渡,刚才还在莫名的不好意思,可看到阮见夏这手忙脚乱、连筷子都快拿不稳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刚才的局促也随之消散,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开始吃饭,只是眼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这道很轻的笑声,轻飘飘传到阮见夏耳朵里,像羽毛拂过心尖,惹得她一时更加耳热,吃饭的动作都更僵硬几分。
陶泽还在一头雾水,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觉得热啊。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阻止了一件天大的喜事,也没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只是疑惑地挠了挠头,拿起碗也加入了干饭大军。
摆在餐桌一旁的紫罗兰轻轻晃动,像是在偷偷笑着这场未完待续的心动。
暮色四合时,三人终于驾着车赶到了月光森林。
车窗外,暮色像浸了墨的纱,正一点点将天地裹紧,而不远处的森林,乳白的雾霭在林间缓缓流动,隐约能看见林深处影影绰绰的枝桠,像蛰伏的巨兽伸出的爪牙。
“呼,可算到了。”陶泽松了口气,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目光落在前方云雾缭绕的寂静森林,转头看向副驾的柏渡,“咱们现在要开进去吗?这雾看着有点邪乎,但趁天还没全黑,或许能多探点路。”
柏渡没有立刻回答,他指尖在背包外侧的搭扣上顿了顿,而后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物件。
那是卡尔提前为他们准备的照明灯,外壳是打磨光滑的黄铜,灯座上刻着细密的卷草纹,玻璃灯罩呈圆润的鹅蛋形,一眼望去像极了老电影里见过的复古法式煤油灯,透着股典雅的旧时光气息。
他轻轻拧了拧灯座,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玻璃罩内骤然亮起一团幽蓝色的光,光晕柔和却明亮,能清晰照见周围五米内的景物,仔细看还能发现,灯芯处有细碎的晶核粉末在缓缓燃烧,散发出极淡的暖意。
“不能开车进。”柏渡将灯举在掌心,幽蓝的光映在他眼底,“现在天色已晚,森林里有没有瘴气或者异兽,我们一概不清楚,今晚还是先在外围观望一下,等摸清情况再说。”
“行,听你的。”阮见夏在后排应了声,率先推开车门,可脚刚踏出车门,一股寒风就像早有预谋般扑了过来,带着林间腐叶和湿土的气息,瞬间钻进衣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黑色风衣——那是卡尔特意为他们打造的甲胄幻化的一部分,轻薄却坚固,此刻正贴着皮肤散发出温和的暖意,将寒意隔绝在外。
“我的天,这风也太凉了!”阮见夏揉了揉被风吹得发僵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庆幸,“还好卡尔大叔的甲胄有取暖功能,不然这会儿咱们得把深冬的厚外套全套上,裹成个蚕宝宝。”
说着,她举起双手,语气格外真诚:“礼赞卡尔大叔!”
“礼赞卡尔大叔。”柏渡紧随其后,他已经下了车,幽蓝的灯火映着他的侧脸,让这句简单的附和多了几分认真。
陶泽跟着下了车,也凑了热闹,还故意模仿阮见夏的语气,拖长了尾音:“礼赞卡尔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