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察到了熟悉的气息,长月枫这一次没再抗拒,还很配合的张了张口,舌尖在温折秋的唇齿舔过,亲吮似的尝了片刻,总算是卷着丹药咽进了喉咙。
如若不是这会儿已经没了意识,温折秋甚至觉得他会像以前那样,压着自己来来回回亲吻个遍。
想到这一茬,温折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长月枫之前被他主动靠近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僵一下。
所以是很想亲近,但是怕被自己讨厌,才一直默默忍着的吗?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坦诚他们曾经认识么……
感觉到咫尺的气息有退开的意思,长月枫刚舒缓一些的脸色又沉了回去,不太情愿他走的样子。温折秋本也没打算到哪里去,又为他把了一道脉,觉着情况稳定住了,才从储物袋里取出那条狼毛毯子,慢慢吞吞爬上了榻。
卧房里的床很大,睡两个他们都没有问题。挂着薄薄的一层青色纱幔,底下垫满了灰白的软毛毯子,坐上去的时候会往下陷一点,有一种被毛茸茸包裹的软乎感,舒坦的没边。
长月枫躺在靠近床边的一侧,温折秋本着随时照顾他的念头,睡到了靠墙的最里侧。
他拉过床榻中央的另一只软枕,有些困顿的想,他们以前每日竟是睡在一块的吗?
从那两场梦来看,那时的自己显然知晓长月枫的心意,居然还会留着他在身边,甚至有松口答应的意思。
为什么?
朦胧夜色流进床帐间,顺着榻上的绒毛折出微光,衬在青年沉睡的侧脸。温折秋有些怔神的望着,想不明白自己当时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这一生从未想要过什么东西,也不想和谁留下无法割舍的牵绊。
任何事情和感情挂上钩,就会变得麻烦,且纠缠不休。
温折秋不想再体会那个冬夜的冻雪滋味。
可走过这一趟地狱,又从头到尾思虑了一道,温折秋也清楚,自己与长月枫之间的关系不是能说结束就轻易结束的。
难道他应该遵从自己曾经的选择……
温折秋卷着毛毯翻了个身,茫然的面对着墙壁,头一次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
本能的抗拒,却莫名有些放不下,甚至还有隐隐有一种若是放弃,日后一定会后悔的预感。
墙壁上的影子时隐时现,恍惚间,温折秋迷迷瞪瞪的看到了同样的一张床,从前的他正蜷在和现在一样的边角,长月枫从后面靠过来,把他整个环进了怀里。
他奇怪的眨了下眼,又听到自己问:“做什么?”
长月枫沉默了一会,才低声回答:“怕黑。”
场景里的他似乎是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虽是带着笑,声音却有点哑的问:“谁怕黑?”
长月枫又默了一瞬,安抚般的拢住他的手,应道:“我。”
床角的人又闷出一声笑,没有回过身,却也没把身上的青年推开。
“……”
看到这里,温折秋突然想起来,从前的他时不时是会做梦的。
有时顶着满身的泥污四处觅食,有时是一环接一环的笼子……反正皆是一些不太好过的噩梦。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梦便慢慢的消失了,他也没再怎么做过梦。
因为长月枫么……
怪不得被他抱着总是觉得格外安稳,还能很快入睡。
温折秋不自觉地转过身,见长月枫还在床边睡着,一下也没有动过,隔着一段陌生的距离,连清心静神的梅花幽香都有些淡了。
方才果然是在做梦。
他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柔软的毛毯里,又一次阖上了眼。
……
天亮之后,温折秋找长明夜借了一批新的天材地宝,炼好药后,一日三次的喂给长月枫服用。
长月枫身体素质本就不错,又有了丹药的辅佐,魂魄的情况每日都在慢慢好转。虽仍是昏睡不醒,从脉象上来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温折秋也难得落了个清闲,每日除开给他喂药和打理身子,余下的时间就是看看书,或是坐在窗边赏赏梅花。
每每从殿里的房间走过时,他也会试着回忆过往的事情,脑海里却仍是针扎的刺痛,只得暂且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