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朱元璋手下,无论轮班匠、住坐匠都过的很惨就是了。
比如轮班匠,每三年到京城来无偿服役四个月,轮班期间不仅需要自备路费和生活费,而且全无报酬可言。
这就相当於是朱元璋规定的匠户们必须背负的一种责任。
《明史》里面有许多记载,比如说“每岁班匠或逃亡,或老死,十去其七”。
没有任何保障不说,路远一些的,可能三个月前就要提前准备到南京来服役了,一来一去的路程是六个月,加上服役四个月。
这就把整整十个月用掉了。
轮班匠服役,很可能因为路费的消耗掏空积蓄。
许多记载之中,也有如“一人赴工,举家束手待毙”的记载。
因为家中就这一个男人,壮劳力一下出去十个月,这哪个家庭能够受得了?
与轮班匠相比,住坐匠这样的正式工,则是长期在工部,或者宫廷的內府御用监服役。
他们虽每日工作不断,却有月俸,较为稳定,又不必受这奔波之苦,
但这群人的月俸不高,做多做少都是朝廷的,自己永远只能拿俸禄。
相对轮班匠来说,只能是略好一些而已。
听闻胡駙马要的是轮班匠,这帮人可不好管,他们又都是服役够了期限就要回到原籍去的人。
对於工部的活计有些影响,但微乎其微,
单安仁这下子便轻鬆了许多,脸上又带起了几分笑意,甚至隱隱觉得麵皮有些发烫。
原来他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以为駙马爷强行来问他要正式工呢。
一想到此处,他便有些惭愧的问道:
“駙马爷,您看,需要多少轮班匠呢?”
胡翊想了想,初期有五十个匠人应当足够单安仁立即便要答应了,但他一想到这些轮班匠派去,駙马爷多半是干不成事的。
一来这些人不服管,也不好管。
二来都是长途奔波而来,身子骨虚,许多都是病秧子,因为也没有任何酬劳,干起事来难免以混日子为主,怎么糊弄怎么来。
一想到这些,他又为这个駙马爷捏了一把汗,他可別把东宫造物局的差事再给办砸了。
但你要直接告诉他这帮人用不得,这话也不能说啊。
最终,在问明要製造的物品大致方向,他派蔡信亲自去选人,並且挑了三名能管事的住坐匠户以及一名匠官协助。
单安仁不忘暗示提点道:
“瞎,駙马爷,您看这事儿闹的,下官还以为您来夺我的命根子呢,这些人倒无关紧要,反正干工程也大抵指望不上他们。”
他这句话,胡翊自然是听懂了。
不过胡翊心中自有办法就是了。
胡翊便玩笑著斥责单安仁几句道:
“你这个老单啊,老奸巨猾,一肚子肠子,本駙马看你是真可气!”
“嘿嘿嘿,駙马爷喜欢咱老单,下官岂能不知道?
下官再次给您赔罪了,误会了您,实在是不该啊。”
单安仁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胡翊也不与他计较了。
他还要赶今日与那帮药商们的聚会呢,医局初开,大明开国时间还不长,各种资源短缺,这些医药资源都必须要谈好。
不过已经到工部衙门来了,距离皇宫这样近,先回去看看太子如何了吧?
不出意外,昨夜朱元璋拉著他这个女婿说了一通,今日太子缓和下来,应该也要拉著自己说说话了。
正好藉机问问,朱標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