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央一个激灵,赶紧回过神来,他最近也是飘了,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出神。
他行了一礼,郑重说道:“下臣在想,要如何叫皇上相信下臣,下臣对皇上对大景绝无二心……”
“行了,表忠心的话不必一次次说,忠心与否,又不是看谁说得好听。”沈知微打断妫央的技能,将奏疏扔到了桌上,奏疏散开,上头的字暴露在妫央眼中,妫央赶紧低头,不敢多看。
弹劾自己的奏折,太过于好奇内容,也难免让君王起疑。
“别的罪名,你哪怕真的犯了,也无甚可在意,左不过如那群贪官一般,丢了官职,按照律法,以银钱充斥国库,抵过罪罚。”沈知微语调浅淡的说着,好似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只是有一点,与西蛮勾结,贩卖私盐与昔日王公贵族,妫央,如若这项罪名坐实,你可知等待你的是什么?”
沈知微看着深深低下头去,似乎被吓得浑身僵直了的爱卿,吐出八个字来——“叛国之罪,满门抄斩。”
“臣!绝不可能与西蛮勾结,绝不可能背叛大景,背叛皇上!”
妫央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他甚至今日如果不能度过这一劫,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向上爬,可不是为了得一个污名,含冤而亡啊!
“起来吧,没做过的事情,就不必为了它跪下。你刚刚说,这吏部尚书上折子参你,是污蔑你,还想要挑拨君臣之情,可吏部尚书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他与你同朝为官十载有余,你们关系一向不错,他何必要在临走之前,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树立强敌?还是说,他手上有必能将你扳倒的证据?”
“下臣什么都没做过,若真是有证据,那也是伪造,吏部尚书他若是伪造之人,就是蠢,他若是被伪造的证据哄骗,那就是蠢上加蠢!”
妫央站起身后,似乎有了一点儿勇气,是沈知微到如今的淡定,给予他的勇气。
如果沈知微相信了这件事,肯定早就已经大发雷霆,怎么可能还容忍他自辨?妫央到底在沈知微身边数载,他自认还是很了解沈知微的。
“朝堂上的蠢货有很多,恭喜你看穿了其中一人。”沈知微微微挑眉,一边笑着,一边将散在桌上的奏疏往外推了推,“来细细看看,这群蠢人都给你编造了什么罪名,那些一眼便是假的,就不必理会了,倒是这贩卖私盐一事,还需细细查一查,东海之畔的盐场一开始就是你夺回来的,那地方有不少人至今仍然感念你的恩情,你去查,他们才愿意说实话。”
“喏!下臣一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你的清白好好待在你身上,你要做得,是将那不清白之人查出来,予以严惩。”
妫央一听这话,就知道沈知微不会罚他了,他大松口气,恨不得趴在地上给沈知微磕几个头,皇上如此信任臣子,如何叫臣子心中不感念恩情呢?
等妫央离宫,沈知微立马将吏部尚书召进宫来,拿着折子一通臭骂,还跟吏部尚书说,如若他还拿这等不知所谓的事情罗织罪名,污蔑朝廷重臣,就尽早滚回族地去,腾出位置,让有脑子的人掌管吏部。
吏部尚书被皇上辱骂,愤恨至极,又不敢恨沈知微,等离了宫,他很快就去找了那些叫他弹劾妫央的人,不知道是怎么谈的,最后妫央和皇上之间旧日的绯闻,又被翻了出来,不仅如此,此次流言之中,妫央成了祸国殃民的奸佞,要不是他身为首辅,政绩卓越,估计很快就要被打为男宠一流,成了那蛊惑君王的精怪了。
妫央一心查明白盐场的事情,当天就离开盛都,往东海盐场而去,他没听见这些编排,他的门客和下属们急得团团转,也不知该怎么澄清这等风流韵事,只好压制流言散出盛都的同时,想法子联络妫央回去处理。
妫央人前脚到盐场,后脚下属的信就传过来了。
在名声和真正的清白之间,妫央一咬牙,选了后者,他非得把盐场的事情查清楚再回去!
至于那些谣言,皇上自己也不见得多乐意听见,他不管,皇上也会压下去的。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沈知微之所以表现出对妫央的偏爱,是为了让幕后之人起些别的心思,比如觉得妫央就是个奸佞,而且还是十分得皇上宠信的奸佞,以银钱利诱,或许能拉上同一条船。
到时候既能多一把保护伞,又能将妫央的罪名坐实,手中握住妫央的把柄,两全其美。
谁知道那群蠢货只一个劲儿将话题往床笫之事上引,流言传得最广的就是这条,沈知微是真无语,看来大家都喜欢聊八卦,搞政斗的同时也不忘聊八卦。
连闻桃和刚回盛都的琼玉都来沈知微跟前,旁敲侧击,想问问看,首辅是不是那至今空悬的皇后啊?
不当皇后,当后宫的贵侍也行,太子如今都五岁多了,后宫还没个人,以后太子万一也跟皇上一样清心寡欲,可如何是好?
沈知微表示咱们只是君臣,你们越界了。
太子有了,皇上有了,皇后虽然没有,但是后宫有无数女官,难不成这朝廷还能因为没有皇后停摆吗?身为臣子就不要老盯着皇上的后宫了,实在闲得慌,都出去查查,查查大景各地还有那个蠢货,那么心系旧主,至今仍与他们有所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