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任平生从秦城直达北京,他本来以为到站以后就直接回酒店,明天再出发去郊县的,哪料任平生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带着李珩,当天晚上坐车上高速,说是有几个当地的老乡来接他,今晚就过去。
李珩从高铁站拎着行李,又再次辗转高速公路,下了高速又是一段地级市的马路,再深入进乡县小道,最终拐上了山村独有的土路。
李珩平时不喜欢旅游,小时候没机会,工作以后没兴趣,所以他对秦城以外的路段都不是很熟。
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敢打包票,他们现在绝对已经离开了北京的地界了。
这七扭八拐的已经开到山沟里去了,再往前都能看到夜色里山峦的弧度了。
李珩终于坐不住了。
“师父,咱到底去哪儿?”
任平生看起来也很懵:“有这么远吗,二十年前这路不长这样啊。”
李珩“蹭”的坐直了身子,扭头看着窗外:“师父,这绝对不是北京郊县,我怀疑咱们连河北省都出了。”
就在任平生脸色一变,要起身逼停司机的时候,车终于停下来了。
车门随即被人拉开,李珩刚要跳出去,只见车门口站着一个年迈的老人,见门开了,“扑通”一下,直挺挺的冲着他跪下来了。
吓得李珩翻身往回蹿,一头撞在了师父身上:“我去!这老人家干什么呢!”
任平生探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村长!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师徒两人飞快下车,一左一右的把老村长从地上扶了起来。
村长颤颤巍巍的站在车前,见了任平生就泫然欲泣:“平生啊……”
“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您折煞我呢这不是。”任平生一边哄劝,一边扶着老人家往屋里走。
老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也是没办法才让人把你一落地就带到这儿来的。”
“到底什么事,您说说看。”任平生温言道。
“我们村里啊,出了个大事,有个小夫妻生了个女儿,刚开始还都挺好的一家人和和美美,后来夫妻俩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说女儿长大了就不值钱了。”
“但是他们这个女儿天生命格清奇,如果能为父母所用,这夫妻俩的下半辈子,就会转运,从贫农的命,转成富贵的大命。”
“结果村委会第二天去看的时候,发现女儿就不见了,家里的灶台和锅里,有很浓的肉腥味。”
“村委会就问这小夫妻,说你们孩子呢?”
“小夫妻就光笑,也不回答,看起来一夜之间精神不正常了,嘴巴边上还泛着油渍。”
李珩毛骨悚然,心说什么意思,夫妻俩把孩子吃了吗?
“现在反正是死无对证,既找不到孩子,也从这疯傻的夫妻俩嘴里套不出话,咋办啊平生。”村长愁眉苦脸。
任平生匪夷所思:“这二十一世纪还能有这种事?”
“那对夫妻现在在哪儿?带着跟我们走,回去化验一下看看有没有小朋友的DNA就知道了,真是太荒唐了这是。”
“在我们当地派出所押着呢,平生,要不你先我们民警上山一趟,看一下现场,我看天气预报马上要下大雨,村里都是平房,再把现场痕迹冲刷了就不好了。”村长憔悴的说。
任平生和李珩对视一眼:“当然,我们现在就过去。”
于是当地派出所出了一辆警车,带他俩上山,给他们带路开车的民警也是本村人,但是格外的沉默寡言,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看起来很避讳提到自己家乡。
似乎也觉得自家村里出了这种事,有些难以启齿。
任平生也不再多问,吩咐李珩把周围的路记一下,待会儿上去仔细看。
李珩一一应了。
警车在山路上行驶的时候,发出惯常呜呜呜的鸣叫声,那声音的穿透力极强,隔着十里八乡都能听见。
梁薄舟艰涩的呛咳了两声,缓缓恢复了些许意识。
那清晰的警笛声犹如一记惊雷炸响在他混沌的脑海里,梁薄舟极尽痛苦的在地上挪动了几寸。
梁薄舟被麻绳捆绑死紧的手腕背在身后挣扎着磨出更重的血痕,脚腕上的锁链哗哗作响,回荡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
他顾不得自己嘶哑的喉咙和含满血水的口腔张口就要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