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奇开口:
杨于竹微微惊讶地张开嘴。
“江先生,用这样的方式并不能让一个人回心转意,并且这个人还是…”
“假的也好。他从小就最会哄人,知道说什么会让我喜欢,知道做什么会让我喜欢;知道自己犯了错后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让我不要生气,这对他很轻松。”
杨于竹摘下眼镜。
“江先生,我能理解你此刻的情绪,他再度拒绝你这件事情,让你产生了应激反应。你有此类想法是正常的防御机制。但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曾说,他的失忆是你唯一重来的机会,你认为上天还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吗?你要记得,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有更好的未来。”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不是吗?”
江亦奇回答:
杨于竹抬手扶额,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你现在最好是能找到治疗我的办法。”江亦奇说。
橡树庄园死气沉沉。
巡逻犬在草丛里嗅了半天,抬头往一旁空荡荡的宠物院子看去。
“别看了,妹妹去美国了,不会回来了。”
安保拽了拽牵引绳,转身撞见刚从车里走下来的老板,颔首敬礼。
江亦奇蹲下身,对着德国牧羊犬招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会回来的。”
江亦奇加大了工作量和运动量。
不在书房,就在健身室,跑步机似乎从未停止。
跑步机正对着窗户,能看见庭院里的长方形水池。水面干净,只有被细雨撞出的圈圈涟漪。去年这个时候,水面上会飘着大朵的绣球,是给小鸟做的岛。
现在,很少有动物会来。
偶尔碰见松鼠来饮水池喝水,见到他也会飞快逃走。
江亦奇伸手按停,减速,迈下跑步机。
楼下,琴姨正在花厅面试新来的佣人。一声闷雷响起,她看向窗外,瞧好瞥见江亦奇步入雨中,拿起园林剪,往绣球花丛的方向走去。
她暗暗叹了口气,扭过头,继续询问对方的情况。
七月暴雨如注,雷声大作。
琴姨安排好人手去检查屋外排水,却发现江亦奇还在雨里。
她正想出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好好?哎呀,乖乖,怎么给琴姨打电话了?在纽约习惯吗?有没有生病啊?”
……
“那就好。家里也一切都好…”
……
“对,是下雨了,好大的雷呢,怎么了?”
琴姨握着手机怔住,看向窗外。
“好,那我去跟亦奇说一声。”
琴姨披上雨衣,撑着伞往水池边跑去。江亦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亦奇,刚刚好好来电话,说他房间有个什么兔子玩偶怕打雷,让你找出来,把它放进被窝里。”
江亦奇扭头:“好好?”
雨水从江亦奇的发丝流向眉骨,深邃的眉骨和睫毛像是给眼睛撑了把伞,没淋到,还是湿漉漉的。
江好的房间里没有兔子。
只有一个没有江好的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