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吗?”
江亦奇:“所以,你是在说,孔阳熙都能每天见到你,而我不可以吗?”
江好愣住,不知道江亦奇是在跟他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算了。”江好站起身。
脚后跟刚离地,手腕便被握住,干燥温热的触感在冬夜让人不愿挣脱,但江好还是用力甩开了那只手。
“跟我回家。”
江好心一动,脚步刚停,身后又传来江亦奇的声音:
“牙齿在发炎,晚上可能会发烧,我不放心。”
江好那颗被攥紧的心,被猛地松开,血液涌向四肢,又一次被无意间戏弄的恼怒直冲大脑。他转过身,伸出双手,抵住江亦奇结实的胸膛,狠狠推开。
“你走!江亦奇,你不是我哥,你又不喜欢我…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你走!我不要你江亦奇…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听到没有?!”
江亦奇纹丝不动,任他推了又打,直到江好转身想走,才将人又拽回身边。
“好好,不要讲这种话。”
江好涨红着脸去推江亦奇的手,却被握得更紧:“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就离你远一点!等我明年大三出国,就再也不会见你!你要还觉得不满意,我就找十个八个男朋友,总能把你忘了!然后我就在国外,永远都不回来!”
字字句句,刀刀深剜。
江好轻松说出口的话语,割得江亦奇连着心脏的胸腔阵阵发酸,太阳穴凸凸直跳。千言万语,路过喉咙,被江好往他五脏六腑扎来的刀片,切割得只剩下两个字——
“江好。”
江好怔住,连挣扎都停住,愣愣地看着江亦奇。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江亦奇喊他的全名。
就像是刻在大脑深处的印记被唤醒一般,给江好的脖子迅速套上铁枷锁,他安静下来,就连先前还烧着双眼的怒火也消失殆尽,只是任由江亦奇把他拽上车。
车辆启动。
江好看着扭头望向窗外,肩膀不停起伏的江亦奇,莫名的害怕和恐惧,从脚底爬上来,像是密闭的车厢进了风,寒气钻进骨髓。
雪下得更大,落入大海,寂静无声。
车辆驶过跨海大桥,即将进入淮城。
江亦奇:“掉头,送他回京港。”
江好缩在座椅角落,噙了半晌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落进围巾一颗接着一颗。
“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答案,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再让我听见那些话,江好,你这辈子想要的自由都不可能再有,清楚了吗?”
江亦奇望着窗外,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江好一眼,
“在我改变主意把你关在我身边之前,下车。”
江好的身体仿佛被冻住,连抬手擦掉眼泪都做不到,脚迈了好几次,终于踩到地面。
夜色浓重,他就着黑夜跌入蓬松冰冷的床榻。
江亦奇生气了。
骂他,推他,打他,他都没有生气。
为什么?
是因为不想让我出国吗?
可是,当初在医院,想要送我走的也是他。
江亦奇都不看我。
还用很凶的语气讲话。
江亦奇不喜欢我就算了,还凶我,凭什么?
江好拿出手机,把不知道怎么从黑名单里逃脱的混蛋重新丢进去。
眼泪掉得像将停未停的雨,在温暖干燥的房间里始终不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