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霈从兄长的表情里,真切感受到他此时揪紧的心情。
“你们啰嗦了。”时夕嘟囔道,“我没有被吓到,死人而已,我不怕。”
萧霁顺着她的话夸道,“嗯,夕儿很棒。”
但他心里却暗暗发誓,不会再让她去面对那样的场面。
“我要再睡会儿……”
时夕把脸埋在萧霁胸膛前,声音变得沉闷,真的有些困了。
萧霁:“睡吧。”
但下一秒,时夕被萧霈挖走。
萧霈对萧霁说,“萧大将军,军务繁重,外面恐怕都等着你议事呢,你该忙你的事情去了,我陪她就好。”
萧霁:“……”
时夕:“……”
萧霁的确很忙。
关于萧霈的身份要如何公诸于众,如何安抚军心,如何处置骑兵营的叛徒,如何应对朝堂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
每一件都刻不容缓。
他从容起身,整理衣袍,随后将萧霈也拽走,“你也别想偷懒。”
萧霈:“……”
时夕眨眼看着他们一同离去,忍不住笑了笑,才又翻个身睡过去。
——
萧霈和萧霁乃双生子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懵了所有萧家军的将士,也让整个朝国都为之轰动。
紧随其后又传出消息,陈将军阵前叛逃,妄图刺杀萧大将军,幸被识破奸计,陈将军当场伏诛,其麾下参与叛乱的二十余名亲随,尽数被俘,经军法严审后,已于萧家军前斩首示众!
稽州城内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守城将领被查出暗中与羌国勾结,更胆大包天地克扣朝廷拨付来修葺城墙的巨额银饷,致使城防脆弱,险些酿成大祸。
萧霁亲持军法,将其斩首于城门,以儆效尤……
短短一个月里,萧霁以铁血的手腕整顿北境,不知砍了多少人的脑袋。
萧霁很清楚,如果没有京城那位至尊的默许甚至纵容,这些盘踞北境的蛀虫,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给敌国大开方便之门。
皇帝早已将北境城池和军民视作弃子,更是想借羌国的刀来诛杀他,以夺取萧家军掌控权。
对此冷酷无情的帝王心术,萧霁并不意外,但他绝不能苟同其牺牲国土和子民来达成权谋的做法。
这事为将者的底线,也是萧家守护北境铁一般的原则。
一封封北境的密报如同雪花飞入京城。
朝堂之上,每日气氛都无比凝重。
众臣噤若寒蝉,就怕触碰到怒龙的逆鳞。
萧霁身上的奇毒被解了不说,他竟还藏着一个同样骁勇的双生弟弟。
萧霁在北境砍的那些人,可都是皇帝安插的心腹,如今全都被扣上叛国的罪名,连根拔起。
经过此番雷霆整肃,北境已然被铸造成了铜墙铁壁,是萧家的天下。
城头飘扬的是萧家军狼首战旗,军中传唱的是赞颂萧家军的歌,百姓心中敬畏的是萧家威名。
萧家的刀锋,对外依旧坚定不移地指向虎视眈眈的敌寇,保境安民。
但此刻,这把刀也无比清晰且沉重地悬在皇权的头顶之上。
稽州,烈日高照。
时夕跟着萧霈在稽州城里逛了大半日,感受着这座边陲重镇不亚于京城的繁华。
街道上人声鼎沸,各族商旅往来穿梭,甚至能见到不少高鼻深目的异邦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