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颔首,朝她走近,他长腿在温汤中迈动,带动水波荡漾,没几步就到了温瓷跟前。他一坐下,长腿分开,正好将温瓷圈在他腿中。
卫陵道:“是姚勉的事,自从他逃了之后,我一直命人在追捕他,只是一直没什么动静。今日那密信说,姚勉的踪迹在昭国与西梁边境出现了,他们追查发现,姚勉竟是逃去了西梁。”
西梁与昭国关系可不算融洽,前几十年一直打仗,近几年才算和平了些。但西梁仍旧对昭国虎视眈眈,如今姚勉逃去昭国,事情可大可小,他若是只为藏身,那倒还好,可倘若他叛国投敌,那事情可就大了。
姚勉毕竟做过昭国丞相多年,对昭国的许多事都了解,若是他为了自己出卖昭国,恐怕对昭国不利。他们拿不定主意,这才写了密信加急送来,请卫陵定夺。
原本卫陵想活捉姚勉,如今看来,只能让他们想方设法取姚勉性命。姚勉那种人,自然做得出为自己私欲出卖昭国的事,所以取他性命之事,越早越好。
温瓷听得认真,面露担忧,下一瞬却被卫陵掐住腰,搂得更近了些。
温瓷:“……”
不是在说正事吗?
正事就这么被一笔带过,开始进行非正事。
温汤之中,水波不停漾开层层涟漪,经久不歇。
不远处的树枝上,有飞鸟停落,似乎好奇他们在做什么。温瓷咬唇不语,伺候的宫人们就在外面,她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温汤不能泡太久,否则会头晕,卫陵倒是记得,贴心告诉温瓷。温瓷抬眸嗔瞪他一眼,她会在温汤里泡这么久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么?
卫陵道:“我抱小瓷出去。”
温瓷闻得这话,还有些诧异,以为卫陵竟要结束,结果卫陵就这么抱着她走出了温汤。几步路的距离,走得温瓷眸中又氤氲出水雾。
他怎么就这么抱着她走出来!
温瓷伏在卫陵怀里,已然快要化作一滩水,哪里都发软-
酷暑已过,京城也慢慢凉爽起来,到了回京的时候。卫陵下令,三日后回京。
离开行宫的前一夜,是卫陵生辰。
按说天子寿辰,该有些庆贺礼仪,礼部也早就询问过卫陵,卫陵只说不用庆贺,也不是什么大寿。故而一切如常,甚至不少人压根不知这日是天子寿辰。
卫陵却知道,温瓷一定记得。
他每年生辰,温瓷都会送一份礼,今年她绞尽脑汁在想该送他什么礼,卫陵早就听见她碎碎念,见她有心瞒着自己,便装作不知。
送生辰礼这种事实在费人脑筋,按说应当投其所好就好,可偏偏卫陵如今是天子,他要什么没有,什么都不缺的人,送礼物最难了。温瓷为此烦恼,她苦恼许久终于决定摆烂,送卫陵一个香囊。
在昭国,女子送男子香囊有定情信物之意,温瓷还没有送过卫陵香囊,她从未送过任何男子香囊。按说一个香囊对天子而言实在拿不出手,但没办法,温瓷实在不想再费劲想了。
不过就算送一个香囊,对温瓷而言也颇为费劲。她女红不好,自己做的香囊实在难看,针脚歪歪扭扭,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温瓷拿出云嫔送自己那个香囊出来对比,愈发觉得自己做的香囊拿不出手。她一声叹息,认命地继续做。
难看也没办法,重要的是心意。温瓷自我安慰。
她打消了在香囊上绣些什么的想法,再绣下去,更难看了。
就这么一个难看的香囊,也花了温瓷十来日才做好。她得瞒着卫陵,不能让他看见,所以只能挑卫陵不在的时候做。
温瓷收起香囊,打算等卫陵生辰那日送他。
卫陵权当不知。
到这日太阳落山,卫陵来望舒馆和温瓷一起用晚膳。除了一桌子膳食,还有一碗温瓷亲手做的长寿面。
“流云,生辰快乐。过生辰呢,都要吃长寿面的,这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卖相不怎么好,但吃起来还行,你可别嫌弃。”温
瓷看了眼卫陵,笑说。
卫陵笑:“我怎么会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捧过那碗长寿面,珍而重之地品尝。面条是温瓷自己擀的,有些大小不一,味道也有些咸,但卫陵还是吃得一点都不剩,连汤都喝光。
温瓷道:“也不用……”
卫陵道:“很好吃,谢谢小瓷。明年我生辰,也可以吃到小瓷做的长寿面吗?”
温瓷点头:“当然可以。”
卫陵:“那二十年后呢?”
温瓷还是点头:“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