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掌衣对这位贵妃得宠的事早有耳闻,她入宫已有五年,从十岁入宫,一步步进了尚衣局,到坐上掌衣之位,花了不少心思。只是掌衣官位还是太低了,她想要出人头地,更往上爬。可杨司衣却是尚宫的侄女,无论如何,钟掌衣也越不过她。
钟掌衣于是想到了另一个出人头地的办
法,做妃子。
从前她没想过,是因为皇上久不来后宫,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皇上已然宠幸过贵妃与姚美人,她的机会便也来了。
她自幼生得比旁人丰腴一些,这一点与贵妃倒是相像。帝王既然能宠幸贵妃这么久,想必也会喜欢她的身材。至于长相,钟掌衣也颇为自信。
这么想着,钟掌衣缓缓走近帝王与贵妃,将手中的图样呈上:“贵妃娘娘,这是尚衣局新制的夏衣的图样,还请贵妃娘娘过目。”
云雀接过图样,呈给温瓷。
温瓷对这些兴致不高,随意看了眼,挑了几件。
钟掌衣应下,又微微抬眸看向帝王,咬了咬唇,而后起身之时,故意踉跄了下,往帝王身上扑。她今日过来之前,特意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又将腰带也掐紧了两分,确保能露出自己丰腴的胸和细腰。
她踉跄之际,又特意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能让自己以最美的姿势扑倒在帝王身上。
她预想的一切都很美好,可唯独没料到,当她唯美地往前扑倒的时候,帝王的眼皮都不曾抬起,仿佛根本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她以为自己是一只蹁跹的蝴蝶,结果好似在帝王眼里,只是一片落叶。
钟掌衣栽倒在地,赶忙坐起来,请罪:“臣一时头晕,请皇上恕罪。”
年轻的帝王只是把手中的枇杷籽去了,而后喂给贵妃,待做完这一切,才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御前失仪,该当何罪?”
他的语气那样云淡风轻,好似这初夏拂过的一阵风,一点都不像是在惩罚她,倒像是在调情。
钟掌衣心中一喜,咬唇正欲开口,而后听得一旁的高顺道:“钟掌衣,请跟奴才走吧。”
钟掌衣心中喜悦更甚,她以为这是帝王看上了她,要带她去宠幸她。她欢天喜地地跟着高公公出了栖鸾宫,而后却看见了一条长凳,她认得那长凳,是打板子时叫人趴着的。
钟掌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慌乱地看向高顺:“高公公,这是何意?”
高顺叹气:“御前失仪,二十大板,行刑吧。钟掌衣,你说你何苦呢。”
皇上心里只有贵妃,竟还妄图当着贵妃的面勾引皇上。
第29章
温瓷听见了卫陵的话,猜到了他是要罚那位钟掌衣,她求情:“别罚她了,或许她只是一时没站稳,也不是故意的。”
她并未看出钟掌衣的别有意图,只当她是不小心在卫陵面前跌倒。
卫陵慢条斯理在一旁的铜盆中洗净手,而后用帕子擦干,看向温瓷:“好吧,既然小瓷为她求情,那就饶她这回。”
他手段狠辣并非一日,只是在温瓷面前,一向如清风朗月,不曾叫她发觉过一点。
若非因着温瓷在,方才那女人他会直接要了她命。
他看了眼高顺,高顺会意,退了下去,对那行刑之人道:“贵妃娘娘为她求情,皇上的意思是免去一半,就打十板子。”
高顺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眼神在众人之间逡巡一圈,道:“今日之事,都记着。日后不论是谁,都警醒着些,若再有人敢怀着这种心思故意妄图勾引皇上,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其余人等喏喏应下。
钟掌衣受了十板子又被夺了女官之位,叫挪去冷宫伺候了。众人看着钟氏的下场,一时间都歇了心思,原本也不止钟氏一个人起了这种心,自打贵妃进宫,多少人都做了飞上枝头的梦。
皇后掌管后宫,尚宫局的人出了事,卫陵便又借机训斥了皇后。皇后无端被卫陵训斥,心中愈发不悦,命人查明了前因后果后,冷哼一声:“贱人,出身卑贱,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竟还连累本宫,来人哪,找个机会把她除掉。”
皇后掐断手中的花枝,没了插花的心思,所以连那一瓶也丢到一边。近来卫陵对她的态度越发不好了,那姚菁菁也是个废物,从上回被宠幸之后,便被冷落至今。
还有那个温瓷,自从她进了宫,也是出尽了风头。原本皇后还不把她放在眼里,不屑对付她,可现在看来,也得想办法杀杀她的威风,只是卫陵拿她当个宝贝疙瘩似的护着,连来她宫里的请安都免了,得找个机会。
皇后揉了揉眉心,让人叫姚菁菁来坤宁宫。
她从前在家里便是如此,不顺心时就去找姚菁菁母女麻烦,她喜欢投壶,便叫姚菁菁背着那铜壶四处走动,她来投。投壶的壶筹虽说不至于伤人,可若是被砸中,还是很痛的。
皇后自从嫁给卫陵,倒是没再这样取乐过,今日忽然想起来,便叫了姚菁菁过来玩。
姚菁菁原本以为今日又是姐姐心情不好,叫她来发脾气,待看见几个背着铜壶跑动的宫女时,姚菁菁脸色就变了。
此情此景她再熟悉不过,幼时她便常常背着那个大而重的铜壶走来走去,被嫡姐的壶筹砸得浑身青紫。父亲对此从来不管,那个家里没人给她们娘俩撑腰。
姚菁菁本以为,那噩梦已经过去了。她脸色惨白站在原地,皇后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熟悉?”
姚菁菁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姐姐今日好兴致。”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皇后今日又想起来了小时候的玩具,也未必就是要折磨她。现在不就是那些宫女们在跑么?她如今也是姚美人了,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