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萧锷拽了温兰殊一把。
下面是一个极为陡峭的坡,枯叶遍布,绝巘松柏傲然生长,横生枝干划破了温兰殊的衣襟,不过他顾不得那么多,一拽衣服就往前继续走。
萧锷顿了会儿,将温兰殊挂在荆棘上的布料取下,塞进囊袋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翻过一座小山头,终于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山谷。
人迹罕至,杂草丛生,一条砖石小径通往石门,两侧分别是石骆驼、石马,以及……翁仲。
翁仲是陵墓前才有的石人,约莫两人高,寻常人只能仰视。只见这翁仲一文一武,文官头戴貂蝉冠,手持朝笏,武官头戴鹖冠,手握环首刀,沉默无声地等待着闯入其中之人。
“这是琼琚之宴?”萧锷纳了闷了,“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人?”
褚殷依旧不语,往前走着,伸手在石门上点了几下。萧锷觉得太暗,点燃火折子,能看见石门上的精细纹路——那是二十八星宿!
而两旁种着的,是白杨树啊。
白杨多在坟墓两侧,幽州没什么皇帝,此处规格却直逼帝陵!一排翁仲、石马、石骆驼,扑面而来一种森然恐怖之感。萧锷想了想,“蜀王不是还没死?”
“轰”的一声,石门应声而开,甬道漆黑一片,在打开石门的那一刻依次点亮,很快视野里就有了一条明亮的通道。
“是谁啊,谁来了!”
“救救我!”
“放我出去!”
两侧声音蜂拥而至,温兰殊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声音,敲了敲墙壁,也是实心的,这些人会在哪儿呢?他一抬头,拱形甬道顶,有一条石头砌的管。
那些人在很远的地方,这些声音是通过石管传过来的。
石门重重关上,褚殷伸了个懒腰,“晋王,这就是琼琚之宴,只不过我们的客人太笨了,没走进去,自然也看不见稀世珍宝。”
“这次琼琚之宴,有稀世奇珍,在此之前,一共有七间密室,每间密室是北斗七星之一的名字。总之,只要能闯到最后的‘天枢’,就能到达最终稀世奇珍所在的‘紫微垣’。”褚殷慢悠悠地解释,“具体每间密室的规矩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看你怎么揣测。你要是猜对了,就能走到下一间,猜错的话,我就把你送去关押那些人的地方。”
“之后呢?”萧锷问。
“之后?没之后了。”褚殷笑吟吟的,洋溢着一股天真。
“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萧锷感到一阵恶寒。
“真没想到有天你也会说这四个字哈哈哈哈。”褚殷笑得合不拢嘴,曲起胳膊搭着萧锷的肩膀,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道门前。
这道门左右两侧分别是护法天王,怒目浑圆,栩栩如生,萧锷看了不由得毛骨悚然。
下一刻,门缓缓开启,能够看见地上有很多杂乱无章的脚印,很明显是有人来过了。火把一如往常,依次点亮,好像有个看不见的游魂在一把把点亮似的。密室呈圆形,天圆地方,头顶酷似一个罩子,上有繁星点点,脚底也没什么机关所在,温兰殊走来走去,都没任何动静。
褚殷后知后觉,挠了挠头,“呃,忘记说了,我们的客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瑶光、开阳、玉衡、天权这四关闯过去了,只剩下了天玑、天璇、天枢三关。”
温兰殊松了口气,面前又浮现一道门子,他们如此反复,到了“天玑”前。
原本杂乱无章的脚印在面前几步之遥全部消失,温兰殊抬头,在穹顶一般的顶上,看到密匝匝的黑洞,看起来应该是存放暗器的。一般帝王陵墓会为了防止盗墓贼,而设计很多机关,旁人不知道个中缘由,只要碰到,就会触发。
密室正中央,有一个砖石砌成类似围棋棋盘的平台,刚好也是横纵十九条,四角各站着一个翁仲。这是要下棋?可是棋子呢?根本没有棋子啊。
温兰殊正纳闷,突然翁仲的身躯里掉落几块类似铁做的黑子,碰撞石板发出清脆声响,轨迹竟然诡异地落在了横纵线的交叉点,没过一会儿,看起来就好像是执黑子之人一个人下了整局,却没有一颗白子。
“这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他们都过不去。”萧锷撇撇嘴,环顾四周,看到了满墙的画像,“晋王,你看!”
温兰殊抬眼一看,还好石板和密室地面有一定空隙,在密室地上根本不会触发机关。密匝匝的画像砖铺在一起,杂乱极了,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们排列的规则是什么。
他伸手触摸画像砖,上面很多故事他都知晓,比如伯夷叔齐采薇而食,庄子相梁……许许多多的故事凑在一起,各个朝代纷纭交织,墓室两侧用这种简单的线条,勾勒出许多故事,温兰殊简直是信手拈来。
很快,温兰殊就发现了不对。与以往天圆地方不同,这里脚底下踩着的,是满天星斗,天上则是舆图,绘制了九州大致风貌。
“天地四方曰宇,往来古今曰宙,这间‘天玑’,是想凑齐‘宇宙’?蜀王还真是好兴致,那他究竟是想怎么做?”温兰殊摸着画像砖,又看向对面的故事。
四面墙壁,两面是门,对着的两堵墙都是画像砖。脚踩天河,头顶山川,日月颠倒,令人费解。
温兰殊仔细看着画像砖,每个故事他都能说上来,但是这和考验有什么关系呢?
他反复看了看棋局,又看了看画像砖,很快福至心灵,“我知道了。”
第167章天璇
温兰殊对萧锷说,“这每一块画像砖,对应的是棋盘上的黑子。”
他指着密匝匝满墙的砖块,“第一块,乃是盘古开天,对应着棋盘上东七北六。也就是说,这个棋局第一颗黑子,下在东七北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