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觉得,绛云与归霁的故事,那么遥远。
可她如今,只在意“司镜”二字。
她将她们的此世,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择无情道为道途的清冷女子,生无牵挂,却因与她相遇、相知,屡屡破戒,终至堕魔。
世人皆讽她身为天资卓绝的剑修,竟与一只鱼妖纠缠,合该如过往的绛云与凶剑,毕生埋骨血海。
“那又如何。”司镜脸颊淌着血泪,神色淡薄,“我与昭昭,已然结契。”
“生当同衾,死当……同椁。”
可是,到头来,司镜依旧舍不得伤她分毫。
死生诀别那日,女子被恶人操纵,剜出她的妖丹。意识清明后,用还沾有她鲜血余温的匕首,麻木刺入自己胸口。
褚昭看见,自己失忆后,女子无数次徒然寻找她在这世间残存的痕迹。
听见她亲口诉说将与别人结契时,袖中的指骨收紧到泛白,殷红无声渗透。
却只是轻声乞求,“不要忘了璟思,可好?”
出尘高彻的人自惭形秽,怕她厌弃“司镜”二字,甘愿抛弃过往,以假名诱她再度沉沦。
褚昭亦看见,她与司镜曾在丹永城魔宫中短暂相伴。她只将此视作玩乐消遣,女子却当了真。
结契那晚,哄着满身红痕,疲累不已的她睡去后,女子眸中殷雾化开,柔声呢喃。
说她们已是道侣了,就此,再不会分别。
所有的话,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安抚。
寒石的心愿,只是希望小鱼会为她停伫。
哪怕只是须臾,哪怕在她漫长的寿数中如眨眼般短暂,也会隽刻于心。
一如曾经,寒石不思佛法、藐视礼教,亲自在身躯刻下的那叁佰肆拾笔痕迹。
而褚昭早已数不清,她与司镜究竟纠缠了多少岁月。
以至于今世,才睁开眼瞧见玉石美人的第一眼,情潮就已暗相滋生。
“喜欢昭昭。”司镜埋入她的锁骨弯,嗓音含着水汽,一遍遍重复,“……喜欢。”
“是映知不好。”
“昭昭不要再对映知生气了,好么?”
褚昭被美人惹得发痒,她本就浑身发软,因这一蹭,只觉得有很多小鱼卵汩汩涌了出来,引得她羞赧无措。
只好努力推开司镜的肩,伸出手,去够被褥间那颗发热的玉石。
“我没有生气呀。”褚昭羞红耳尖,“我就是想把心还给知知……唔,你不是一直想有一颗心么?”
宿雪说,只要让她不解风情的冰美人娘子咕咚吞下这颗心,七情六欲便会复苏。
就能记起来,道侣之间到底该做些什么事。
怀宁在旁笑得咯咯,说是舒服的事,褚昭却早已忘了那是何等滋味。
褚昭够到了玉石。
可手腕却忽然被紧紧握住。
司镜眼睫低垂,将褚昭好不容易够来的温热玉石拂落。
“无需此物。”她轻声开口。
她读去了小鱼的心声,可是,她竟开始吃味,少女这三月,心心念念相伴的,并非是她。
玉石是她送给小鱼的礼物,怎可收回。
至于道侣间的事……她早已熟稔。
褚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唇已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