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体内妖力充沛涌动,脸颊燥热,只觉得又像是要突破的征兆。
她轻喘气,还想抓住面前女子衣袖问个究竟,却听对方望向她身后,讶然开口。
“哎,素素醒了。”
深青色灵力一晃,探向身后,惹得她好奇扭头望去。
被抽走魂的沈素素身躯骤然一颤,眸光渐趋清明,像溺水后被捞出来般彷徨。
褚昭也顾不得旁人了,转身扑过去,揪住少女脸颊扯扯,“笨蛋素素,你的鱼玉症终于好啦!”
沈素素被扑进怀中的殷裙身影撞了个趔趄,声音仍有些虚弱,倒是含着情绪起伏,“鱼玉症?等等,你、你……仙修姐姐?”
目光又望向更远处一抹青色御剑残痕,吓得更磕巴,“还还,还有师尊?”
不会是她半夜偷偷向宗内禁物鱼玉符许愿时,被人告发了罢?
褚昭扭头过去,坑骗她的酒鬼女子已然不见踪迹。
原来那就是知知口中分外崇敬的湿鳟!
沈素素摸了摸腰际,没摸到鱼玉,心凉了半截。
她素来有梦游的毛病,想必是出门后碰见师尊,被扣押了宝贝。
可仙修姐姐怎会在郁绿峰上?
莫非真如近来同门之中传闻的那样,大师姐与一只红色鱼妖结了契,日夜缱绻?
正欲发问,却见殷裙少女气闷跺脚,已将周围的树枝全部薅秃,叶子放在脚下踩,“坏湿鳟,为何要骗妖……可恶可恶!”
怎么还牵扯上了师尊。莫非,是三个人的故事么。
沈素素不敢多想,更不敢开口发问,这三人修为境界都远非她所能及,还是不要被误伤到为好。
她在袖中摸了摸,取出自己私藏的一小块蜜枣糕,放在原地,自己则偷偷溜走。
心中藏事,沈素素一整晚都未曾睡好。
以至于翌日在晨课上,困顿到连剑柄都握不住,挥剑之时,佩剑险些脱手,扎进积雪里。
她望向身前不远处侧身而立,不染纤尘的女子。
只觉师姐不似往常淡漠模样,越瞧越像心有牵绊。
眸光冷清,先是自储物袋中取出数只瓷碗,仔细比对大小形状。
又安静盘腿坐下,动作轻缓,如往常般用软巾拭剑。
平素雪鸟落入松枝尖顶的声响不入耳中,女子今日却难得抬头,打量了好一阵。
旋即无声转头,目光精确落在沈素素身上,“素素,何事?”
吓得沈素素一激灵,顿时转过身去,拼命摇头。
师姐还是师姐,就算走神,依然如此警觉。
司镜不声不响,收回目光。
指尖挟起绑于佩剑剑柄处的那只褪色剑穗。
剑穗缠得很精致,依稀仍能辨认出先前的殷色,形状……像昨晚盘踞在她掌心的小红鱼。
可褚昭昨晚气恼离开后,再也没有回她的寝处。
今日晨起,她自灵钟声响后睁开眼,怀中冰冷沉寂,望向桌案上那方小瓷缸,里面也空荡无物。
是小鱼嫌弃水缸太不宽敞了么?
她从储物袋内又寻出一些可盛水的精巧物件,供小鱼栖息居住,今夜回去便可换上。
日课结束后,司镜自去林涧处打坐调息。
她本该寻个更清净的地方,不必选在这片浅水潭附近,以免思及前日孟浪景象,杂念丛生,修为反噬。
可途径此处,依旧停伫许久。提起衣摆,在原处盘腿落座。
浅唇轻碰,默念那一日的调息法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