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前提是这能让你感到快乐,而不是为了麻痹自己。”
他抵住时寻的额头,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很愿意直接帮助你,但你要清楚,如果是这样,你将永远摆脱不了我。时寻,你只能靠你自己。”
时寻抓皱了季忱的衬衫,他不断地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是不想,不能,还是不知道?”季忱很有耐心,“不说话也没关系,你点点头,我再说一遍。”
时寻迟疑了,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于是季忱又报了一遍,直到最后一个,时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的时寻能逃出去,那他呢?他又能被谁拯救,能逃去哪里呢?
绝望蚕食他每一寸希望,时寻喘不上气,好在药效没过,除了眩晕感之外并无其他。
“深呼吸。”季忱语调平稳,按住他的肩膀,迫使时寻靠着自己站直,让他按照自己数的节拍呼吸。
时寻的身体很小幅度地颤着,直到第十二次深呼吸,才勉强找回了神识,他抬起脸,嗓音嘶哑到只能发出气音:“摆脱不了的话,正好遂你意了。”
“我今天才发现你说话那么欠揍。”季忱无奈地笑笑,“我当然希望你能在我的掌控下,但我不希望你为自己的选择感到痛苦。”
他坐在时寻的床位,支着手臂抬脸:“你想摆脱他们,而我也想你除我之外没有其他社会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同盟。”
“像他们一样?”
季忱给予了肯定的答案,眯着眼笑得很坏:“他们生于金字塔顶端,独揽大权口含天宪,越是这样的人,对胜券在握的事物脱离掌控就越发容易自我怀疑,你想不想看看笼子主人的痛苦?”
时寻忽然想起被病痛和男鬼纠缠下忘记的任务。
脸上的哀戚被动摇了,逐渐转成平静的茫然,随后,是坚定。
一簇幽亮的火苗从燃尽的柴堆钻出,摇摇曳曳,将银灰的眼眸点亮。
“现在换我问这个问题了。”季忱望着他,轻笑,“你可以给我一个吻吗?算是结盟的标志?”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找回理智的时寻才没那么容易上钩,无视他去卫生间洗脸,直到关门的前一瞬,才回复:“下次吧,我只亲我喜欢的人。”
季忱愣了一瞬,嘴角一点点挑起。
时寻收拾好了情绪,到楼下喝早就煎好的药。季忱死皮白赖地跟下来,看着他仰头豪饮的动作啧啧称奇:“你是没有味觉吗?闻着好苦。”
“尝尝?”时寻一口气干了大半,听到他的话朝他亮了亮碗中的液体,“不算苦。”
听到动静的金管家朝厨房看了一眼。
在时寻重病一场后,万初尧终于意识到时寻有多难养,专门叮嘱佣人多注意时寻一点。万初尧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但害怕再发生上次的情况,金可徽的下班时间从晚上六点变成了十点。
“时先生。”金可徽这样喊他,“需要帮忙吗?”
背对着她的青年狠狠抖了一下,她眼尖地看见时寻垂在腿边的手不自然地摆了摆,像是在驱赶什么。
随后他的声音传来,人也跟着转过来,端着药碗:"不用,金管家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药碗里的药还剩一个底,时寻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看起来比平日里柔软很多。
金可徽不由多看了一眼,这才离开。
“你不是说不苦吗。”季忱龇牙咧嘴,“我快死了。”
“你早死了。”时寻将剩下的药喝干净,弯腰把碗扔进嵌入式洗碗机。
季忱没忍住,拍了拍时寻的屁股。
青年反应极大,“砰”一声甩上洗碗机的门,直起身抬起手,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把挥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气得不打一处来:“你欠不欠?!”
男人无辜地看着他。
他懒得和他掰扯,扯了扯上衣,往外走几步,警惕地一转身,见季忱还站在原地才放心地继续走。
忽然,后腰被挠了一下。
时寻下意识一巴掌,声音响亮清脆,他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觑季忱的神色。
“装一下”和“装一下逼”在脑中转了一圈,季忱最后神色淡淡地伸出手:“印子都没有,挠痒痒似的。”
时寻: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