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想起季忱在暗处看他时阴沉沉的目光,又想起季忱扭曲的思想,怎么看都不是阳光开朗的样子啊
车内冷气很足,时寻出了一身汗,冷风吹得头突突地疼。
季忱从副驾探出半个脑袋:“时寻,我今晚还能和你睡吗?”
青年垂着纤长的睫毛,白着脸垂着头,不舒服地将自己团起来企图抵御寒冷,他难受地看了季忱一眼:“嗯。”
万初尧对他的难受无知无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寻与一阵阵的寒冷做斗争,没看到季忱阴下去的脸。
过了会,车内温度开始回升。
路上下起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惊心动魄的“砰砰”声响。
司机抹了把汗,嘟哝了一句“怎么那么热”,又将空调往下调了几度。季忱干脆把汽车空调系统弄坏了——做鬼有个好处,就是人类无法轻易做到的东西,他能够轻而易举地破坏。
“停车。”万初尧忽然道。
时寻还难受着,病怏怏地靠在窗上,听见他的话,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
只见未婚夫拿着两把伞下了车,司机紧跟着也撑伞车。
车里只剩下一人一鬼。
雨点模糊远景,时寻只能看到一片灰扑扑的色块,觉得眼熟。
季忱趁机从副驾驶来到后座,将时寻往自己身上拨了拨:“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时寻摇摇头,水润的眸子望着他。
季忱恶劣地笑起来:“他去看我的墓碑了,昨天也是,今天也是,他根本不在乎你。”
斜靠着他的青年脸白了白,他轻轻垂下眼:“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他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季忱无情道。
时寻不欲与他争辩,玩着袖扣不说话。
但对方显然没想就这么放过他,强迫青年抬起头看着自己:“时寻,你就这么喜欢他?”
出乎意料地,时寻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语气染上悲哀:“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我的命运早就注定了。”
季忱哽住,原本准备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最后摸了摸时寻的头发,低声道:“你就没想过改变这一切?”
时寻疲惫地闭上眼睛,不想与他谈论这个话题。
于是季忱也沉默了,直到万初尧和司机回来,才干巴巴丢下一句:“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考虑考虑我。”
那双银灰的眼睛猛地睁开,带着耻辱的愠怒。
他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是人尽可夫的浪荡子,可万初尧已经坐进了车里,他只好忍下怒意。
从墓园回来的万初尧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冷冷地瞥了时寻一眼:“难过什么?联姻没有爱情,你早该知道。”
“没因为你难过。”时寻心里腾起一团火,他呛声道。
“那你板着脸成什么样子?”万初尧说,“时中将没教你基本礼节?”
时寻很想质问万初尧凭什么就能冷着张脸,但系统已经发出了滋滋电流声,他只能闭嘴。
一到家,时寻就发起了高烧。
当晚季忱又来了他的房间,好像车内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若无其事地找时寻搭话。
时寻埋在被子里,看见季忱来,又往被子里拱了拱,拿后脑勺对着他。
“时寻?小寻?祖宗你怎么又生气了。”季忱强行把手伸进去想把时寻的脸掰过来,手指一痛。
他“嘶”了一声,抽回手,只见鱼际印着一个湿漉的牙印。
他不知死活地去掰时寻的身子,掰了几下掰不动,硬是将人带着被子扒拉进怀里:“我说认真的,你考虑考虑我呗,我不要名分了还不行嘛。”
一低头,时寻眼眶泛红,委屈成实质化:“没想到在你眼里我这么轻浮浪荡。季忱,我讨厌你。”
尾音颤颤,“讨厌”被他说得没有一点震慑力,季忱看得又心疼又心痒,还想撩拨,手背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