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依偎在窗边,一同沐浴着明媚春光,不知愁为何滋味。
她听得昏昏欲睡,突然站起身想要逃跑,手腕却被人死死拉住。
她回头,见谢璟川依旧温和地瞧着她:“阿离想要逃去哪儿?”
她说不出话,趁他不注意挣脱开来,朝藏书阁外跑去,却发觉无论怎么跑,她始终都在阁中绕圈子,而只要一回头,谢璟川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这场梦境光怪陆离,时而甜蜜,时而压抑。
她跑啊跑啊,身体越来越重,直到彻底坠入黑暗。
不知过去多久,那阵致命的眩晕感稍稍退去。
阿离的睫毛颤抖着,艰难地掀开一条缝。
她高热才退,视线依旧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是谁?
阿离努力聚焦视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搭在膝上的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她曾见过多次。
“轰”地一声,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响,所有病痛和迷糊瞬间被吓得灰飞烟灭。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惊恐地向上移去。
谢璟川就坐在床边,依旧穿着那件玄色常服,并没有看她,而是微微偏头,望着窗外连绵的细雨,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冷硬。
仿佛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缓缓回头。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里没有怒火,也没有悲伤,只有彻骨的寒冷和平静,在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中显得格外窒息。
看着她写满惊骇的脸庞,谢璟川许久才轻启薄唇:“玩够了吗?”
“玩够了,就随我回去,好吗?”
*
再次回到那座金碧辉煌的囚笼时,一切仿佛从未改变,却又一切都有了不同。
隐月阁依旧是离开前的模样,只是更加奢华,新面孔的宫人们垂首侍立,比以往更加战战兢兢。
高烧反复未退的阿离被送回了这里,她的身体极度虚弱,脸色苍白地仿佛一件透明的瓷器,一碰便会碎掉。
谢璟川亲自将她抱回殿内,屏退了所有人。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虚弱得几乎坐不稳的她,语气平静:“宫外的自由并不适合我的阿离,看,不过几日,你就憔悴成这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千斤重的压迫感:“我的身边,才是最安全、最适合阿离的地方。”
谢璟川直起身,轻轻击掌。
墨闻低着头,托着一只盖着明黄绸缎的银盘,悄无声息地快步走近,跪下,将银盘高举过头顶。
银盘里,放着一条纯金打造的细链。
那链子做工精巧,环环相扣,链子的一端连着一个同样精致的脚环,内壁还用丝绒包裹着,整条链子并不粗重。
阿离震惊地看向谢璟川,下意识收回脚,却被他提前一步抓住,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
“谢璟川,你不能这么做……”阿离终于发出嘶哑微弱的抗拒,不住地摇头。
谢璟川仿佛没有听见,他拿起那只脚环,动作仔细而缓慢,像在为她佩戴一件珍贵的首饰一般,亲手将金环扣在了她苍白的脚踝上。
“咔哒”一声轻响,锁扣合上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得尤为刺耳。
冰凉的触感紧贴着阿离的皮肤,其中深藏的重重禁制让她猛地一颤。
谢璟川松开她,起身,垂眸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那截细细的链子从她脚踝垂下,另一端牢牢锁在沉重的床柱之上,方圆之内,她走不出这道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