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院的整整两个星期里,为什么怎么也联系不上你?”阿离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她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心结。
从前是伤心赌气不想问,后来时过境迁没必要再问,可这个结一直在那里,硌得人生疼。
那时候他们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吵架,感情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她也在那样的情况下病倒,过了很久,才被邻居发现送进了医院。
可在她最虚弱,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盛屿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整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这种被人突然抛弃的感觉,长大后的阿离依旧会感到无比恐慌。
还是季正阳发现她很久没去上班,问到了她的病房号,在她住院期间忙前忙后地照顾她。
盛屿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闭了闭眼:“可以不说吗?”
阿离却一反常态地执着。
盛屿只得艰难开口:“当时……我回了盛家,我同意进入盛氏,交换是——”
“他们不能再对你下手。”
“对我下手?”阿离皱眉。
除了盛母,她没有接触过盛家的任何人,也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盛屿点头,慢慢回忆起了当时。
毕业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和家里断了关系,可不过一年多,他又低下头,回到盛家去求他们。
盛家在青州的影响力屈指可数,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和阿离失去工作,也能让阿离明天就从学校退学。
在盛屿数不清第几次被企业拒之门外,却依然不肯向盛家低头后,他意外拆开了家门口放着的一封邮件。
那是学校寄来的退学通知,上面赫然写着阿离的名字。
那时的盛屿只觉怒不可遏,拿着那份退学通知,去了盛家。
那之后,在盛老爷子的雷霆手段下,盛屿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被切断。
尽管心急如焚,盛屿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越是软弱,越是很快地低了头,阿离和他将来的处境就会越糟糕。
就这样,在整整两个星期对抗下,盛老爷子头一次输给了他。
他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能够争取他想要的一切。
当他再次回到阿离身边时,是在医院,她苍白着脸,只留给他一个失望的背影。
阿离听完这些愕然失色,久久说不出话来:“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我一直以为……”
以为盛屿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消磨了对她的爱意,像母亲那样,不喜欢不听话的她,将她抛弃在了外面。
所以,她从来不问。
不敢问,不愿问。
看着阿离的神情,盛屿眼中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他不需要阿离对他愧疚。
从来都不需要。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你明天就会回去吗?”
盛屿故作轻松地开口,想要岔开话题。
“如果你愿意的话,之后遇到什么事情,你也可以联系我,我……”
阿离却不领他的情,注视着他回避的眼睛:“那个人叫季正阳,是我的同事。”
“是我很好的朋友和前辈。”
“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阿离的声音不大,落在盛屿耳中,却如有千斤。
她起初并不明白,为什么盛屿这样在乎她和季正阳的关系,只是对母亲所在那家养老院突然的配合和转变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