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好像猜到她要说什么,于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她开口。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严夏问她:“你,和盛屿是什么关系?”
阿离一怔,语气温和:“严小姐没有直接问他吗?”
“我问过他了,”严夏抬起头,满脸倔强,“现在,我是在问你。”
阿离目光沉静:“我和他曾经是大学同学,也曾经是夫妻。”
严夏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看来,他真的没有骗我。”
两人大吵一架的那夜,盛屿将他和他前妻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听完后严夏就知道,她和盛屿永远不可能了。
严夏沉默了片刻,看向阿离:“当年是他做错了事,才让你心灰意冷下远走他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原谅他吗?”
她知道当年分开是盛屿的错,换作她是萧小姐,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可人心向来是偏的,她只能看得到身边的盛屿,控制不住地怨怪萧小姐的冷漠和绝情。
阿离顿了一下,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到这个年轻女孩子的心:“当年……”
严夏却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现在状况不太好,又不肯去医院……”
她红着眼睛上前一步,语气悲戚:“你可以去看看他吗?”
*
帐篷里。
盛屿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浑身烫得吓人,想醒却醒不过来。
梦里,他回到了几年前,面前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盛屿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妻子生日那晚。
他从楼上看下去,只能看到很模糊的一张脸。
第二次,是在与盛家人的谈判里。
盛老爷子将一叠偷拍的照片甩到他眼前,上面举止亲密的两人正是妻子和那个人。
他完全不相信,可原本占据上风的谈判局势却瞬间逆转。
第三次,是在妻子的病房里。
那个人背对着他,低声向他的妻子诉说着爱意,询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第四次,是在一家养老院里。
他安排好妻子母亲在这里的一切事宜后,那个人告诉他,永远都不会让他再找到她,也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这是他妻子的意思。
就像她说的,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地守着过去。
这一次,也许他真的应该放手了。
恍惚中,一块冰凉的湿毛巾贴上滚烫的额头。
盛屿下意识躲开,却被一双手温柔而坚定地按住。
那触感太过熟悉,他挣扎着睁开眼,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是一张朝思暮想的脸。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喉咙间是前所未有的剧痛。
阿离按住他的手:“别动,刚给你喂了药,这药是我才从市里医院开回来的,医生说,你是高烧引起的旧伤感染。”
盛屿动了动干涩的唇,齿间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盛屿愣了一下:“你先说。”
阿离收回手,坐在他床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盛屿,我们离婚前,我曾经因为生病住院,你还记得吗?”
盛屿呼吸一滞,点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