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姜竟一早就想好了此事。
从一开始,玉姜就没答应什么天长地久。
在连性命都朝不保夕的修真界,那些风月诺言都显得比纸还薄。
云述自从出现在这里,再度受魔气侵扰,灵力日渐减弱,昏睡之时也越来越长,还总是无意之中显现狐形,玉姜便知道,当初云霜序喂给儿子用以遮掩狐身的玄紫草快要失效了。
浮月山有伴天地而生的灵脉,云述只有回去,才能得以保全。
原来,从一开始,元初迫使一只妖留在山中修习仙法,便不是强人所难。
而是保护。
对于当时的云述而言,别无他选。
玉姜从灵泽与拂今的住处回来时,洗漱沐浴过后,云述还没睡醒。
从午后的小憩,到此刻的星辰漫天,他始终昏睡。
玉姜在窗边点了烛。
火光摇曳,倾洒在他的眉眼之间。
他在睡梦中微微皱眉,又睁开惺忪的睡眼,发觉已然天黑,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坐起身,他望向玉姜只着了寝衣的背影,柔声问:“竟然这么晚了?你也不叫醒我。”
玉姜护着烛火,淡笑:“又没什么事要做,清闲无趣,你多睡也无妨。”
“过来。”云述笑着说。
玉姜在他的床沿坐下,被他熟稔地抱在了怀里。
她道:“你最近总是很累。”
他亲了亲玉姜的耳,道:“温柔乡总是磨人心志的。”
玉姜轻轻掐了他一把:“不正经。”
云述笑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想吻她。
玉姜推开,问:“你午饭就没吃,我去给你拿一些……”
云述却直接吻上了玉姜的唇,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的怀中,抱上了榻。
长发散在枕间,薄衣被褪下肩颈。
玉姜怪他:“你不饿吗?”
云述细细地啄吻她的眼睛,道:“你都在我怀里了,我哪有心思想别的?”
玉姜问:“说话这么甜啊?云述仙君,我倒是有些不认识你了。”
“不哄着你,再不要我了怎么办?”
玉姜怔愣之后,失神片刻。
她忽然捧住他的脸颊,回吻。
忽如其来的热情让云述惊异,但这丝怀疑很快被浓情遮去,找不到踪影了。
情至深处,她问:“你何时走?”
云述磨碎她的压抑着的呼吸,掐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与自己接吻:“我妻在此处,我哪也不去。”
“谁是你妻……”玉姜否认。
云述被气笑,吻得也更重:“昨夜才唤过夫君,忘得真快。”
一夜浮沉。
月色自窗隙而入,混着昏黄的蜡烛火焰,穿透摇晃的床帷,流泻至玉姜含着湿润的眼尾。
她抓紧了云述肩头的衣料,道:“若……若是我赶你回浮月山呢?”
云述停滞了片刻,终于抬眼望她,问的却是:“你怎么哭了?”
玉姜没意识到自己的泪,慌忙伸手去擦拭,含糊其辞道:“你咬我了,狐狸精,你就不能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