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元初病重的消息,许映清赶回浮月山时,正看见叶棠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擦眼泪。
“棠棠。”
许映清本来还很焦急,见状只能强撑镇定,半蹲下来,递给她一方拭泪的帕子,问:“师父到底怎么了?”
看到许映清,叶棠才有了主心骨,摇了摇头:“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师叔说师父似乎是在修炼时损伤了灵元,极有可能会……会……”
“会什么?”许映清问。
叶棠大哭出声:“极有可能命不久矣。”
“但到底是为什么啊?修真界之中,没有任何人的修为能高过师父,他退下仙君之位只是为了专心修炼,怎么可能轻易被损伤灵元?且师叔看过了,是天长日久积累所致。”
许映清愣住:“你是说,师父一直都在慢慢地损伤自己的灵元?”
连修真界的孩子都知道如何护下灵元,知晓这是修炼的根基。
元初怎可能毫无察觉?
除非,他一直都知道。
既知道,他为何这么做?
“师父现在如何了?”
叶棠哭得泣不成声:“一直睡着,我们试过了许多法子,都不能使他醒过来。师叔说,师父的灵息越来越微弱……师姐,我害怕。”
抱住叶棠,许映清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道:“我回来了,山中还有几位师叔在,总会想到办法的。我这就用影蝶传信给仙君,让他即刻赶回来。有我们在,你不必过于担忧。师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可能真的因为修炼失当而出事的。”
叶棠擦干净眼泪,小声说:“师父于我们有恩,他如今昏睡不醒,做弟子的怎可能不忧心?”
不知怎的,这番话竟让许映清想起了玉姜。
当初玉姜离山之后,沈晏川让她想法子把玉姜骗回来。
师姐是那样谨慎的一个人,一旦下定决心不再回来,是决不可能再踏进此地一步的。骗她回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许映清做到了。
她在书信之中,便以师父出事为借口。
她太知道玉姜最在乎什么,也便能精准地一刀戳在玉姜最柔软之处。
不是她的谎言高明,是玉姜明知可能是圈套,还是不敢冒一丝风险,千里迢迢赶回来见元初。
如今,许映清才真正明白当时玉姜的感受。
明白师姐对她有多么失望。
“映清师姐?你怎么了?”
许映清回神,摇头:“没什么。对了,棠棠,山中近来可有发生何事?”
“发生什么事……”叶棠思索了许久,喃喃道,“一切都很平静啊,并未发生什么。若说有,便是记载着幽火的那卷书册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
“对呀,还是大师兄找到的。”
“?”
许映清的心一紧:“你是说,沈晏川回来过?”
山中弟子见了沈晏川都很恭敬,除了元初,从未有人直呼过他的名姓。
这一声“沈晏川”,倒是让叶棠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好一会儿,她才懵懵地点头:“对啊,他回来看望师父,途径后山时,顺道将被灵宠衔走的那册书卷找回来了……”
经历时尚不觉有什么。
这么复述一遍,饶是叶棠惯来相信沈晏川,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太巧了。
千余弟子将浮月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回来的东西,沈晏川只是回来了一趟便轻易地找到了。
他多年不曾回来,只这一次来看望师父,师父进紧接着就昏睡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