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蒙浑身一颤,虫母独有的精神力侵蚀了他的脑域,他下意识地后退,却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身体开始不自然地颤抖。冬蟲族首领怒吼着扑上来,却被伊萨罗一脚踹开,重重摔在地上。
“别碰他。”伊萨罗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们都僵在原地,看着阿斯蒙的身体倒下。没有血腥,却比任何屠杀都更令虫族毛骨悚然。
夏尔没看地上的血迹和冬蟲族首领绝望的眼神,只是对艾斯塔道:“把这里清理干净,以后再有胆敢背叛种族的叛徒,你直接杀死,不必来告知我。”
艾斯塔对青年的铁血手腕折服:“是,我的王。”
伊萨罗上前,自然地握住夏尔微凉的手,低声道:“这回你心愿了了,肯跟我回去好好休息了?”
夏尔点头,转身时,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卫兵们,那眼神里的冷傲,让所有虫族都不敢与之对视。
这位既是帝国上将又是虫族虫母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揣测的善人。
他的仁慈,只给值得的人,而立威的血,总要有人来流。
以后,他是温柔慈悲的妈妈,也是冷酷决断的,王。
…
做完这一切,夏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带着一身的伤躺在房间的床上,输液管和检测仪把他围绕在床中间,他捧着一本《虫母养生手册》看得津津有味,随手从果盘里拿着红浆果吃。
然后他的老管家西西索斯就一脸愁容地找到了他。
许久不见,他都累出了近视眼,戴上了金边眼镜,手里还捧着一本厚厚的奏折,“陛下,各位领主和各地贵族们向您致敬,他们一直在催促您第一王夫的人选,您看?”
夏尔忍不住还是崩溃了,这简直比战争还可怕,他一把给被子蒙到了脑袋上,在被子里大喊:“伊萨罗!我说过了,伊萨罗!不要再问了!”
伊萨罗一进门就听见小虫母蒙着头大喊自己的名字,一个箭步冲过来扑到床边,怒视西西索斯,“你干什么了?”
西西索斯百口莫辩:“啊?我没说什么呀!别误会,伊萨罗阁下!”
夏尔闻到了伊萨罗的气味,猛地从被子里抬起头,脸蛋红扑扑的,头发也乱成了一团,控诉一般:“西西索斯欺负我,伊萨罗,你把他打出去!”
西西索斯:“……不是啊,我没有啊,这是天大的冤枉,虫神啊我的妈妈,您怎么这样啊!——”
伊萨罗冷冰冰地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阁下,希望你能明白,陛下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没有精力和你说话。”
西西索斯投降了,低着脑袋往门口走,“好好好,我知道,我这就走,那回头打给我啊陛下,我等你消息!”
他比了一个打通讯的手势,然后被伊萨罗无情地关到门外。
“砰!”的一声,伊萨罗冷着脸回过身,走到夏尔病床前,眼前却一花。
原来是夏尔从床上抬起身子,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把下巴垫在他肩上,吸了吸鼻子说:“还好你回来了,西西索斯都快要把我烦死了,以后谁再敢和我提第一王夫的事,我非吃了他不可。”
伊萨罗看不见他要笑不笑的得意面孔,手臂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夏尔的依赖,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夏尔从来都是站在保护者的位置上,从未有过软化的时刻。
可是这次回来,夏尔变了,学会了表达情感,还学会了说以前从来不会说的话。
伊萨罗觉得自己也变了,他不再想着无畏的牺牲,他似乎也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是不是心里有了牵挂,就会变得懦弱?
伊萨罗慢条斯理地问:“宝宝猫,所以你刚才喊我的名字,是在告诉他,要我做你的第一王夫吗?”
夏尔点点头,艰难地斟酌着字眼,“我不太会爱人,我也没有真正的家人,你做我的第一王夫,也许会受到委屈。”
伊萨罗听见这话,仔细品味着自己心里的滋味。
酸,痛。
可是心明明没受伤,也很欢快,那是为什么会委屈?
伊萨罗紧紧地把夏尔抱在怀里,一开始,他的双臂还没学会拥抱,他只会杀戮,没有温度的杀戮。
可是这会儿却又感觉到温暖。伊萨罗想起自己也没有家人,蝶族对他只是敬畏,遇见夏尔之前,他始终学不会爱。
…他知道了。
是两个不会爱的虫在拥抱,他的委屈,来源于爱的虫站在他面前,他却学不会怎样去爱。
伊萨罗把夏尔剥离双臂的距离,对着他的眼睛说:“那我们一起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