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斯蒙点头,眼里漾起笑意,“神官说三天后是圣境开放日,一切都按最高规格备着,保证让你满意,到时候,整个虫族都会见证我们的结合。”
夏尔笑着,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粥。
这时,黄金蜂迷迷糊糊地醒了,看到阿斯蒙在喂夏尔,立刻坐直身子,“我来喂妈妈!”
阿斯蒙挑眉,却没和他争,只是将碗递了过去,“小心烫。”
黄金蜂接过碗,笨拙又认真地喂夏尔,勺柄好几次撞到夏尔的嘴角,他自己先红了脸,“对不起妈妈,我不太会……”
夏尔忍不住笑了,“我自己来吧。”
他接过碗,慢慢喝着,粥沾到手指上,被他一点点舔掉。
黄金蜂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夏尔,用手指擦他嘴角的粥,“慢点喝,哥哥。”
阿斯蒙则在旁边削着水果,偶尔抬头看夏尔一眼,目光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可以容忍黄金蜂的存在,因为黄金蜂年少单纯,没有狐媚术。
其实换做经验丰富的王夫,会在这种时刻利用虫母的母性再次让虫母受孕,但黄金蜂没有,他甚至乖乖陪在夏尔身边,被夏尔使唤地团团转也甘之如饴。
那只白头发的雄虫不行。
就算没有看清脸,阿斯蒙也已经感受到了被威胁,那样的虫,就算留在虫母的后宫里也是祸患,不如放走。
神官今夜还没睡,听说小虫母又产卵了,他立刻就想要去探望,被西西索斯拦住了。
“神官阁下,学生生产,需要去的是医疗官,不是学生的老师。”
“他失忆了,我有义务教他怎么产卵!”
“可是蜂族的医疗团队整装待发好多天了,这会儿已经帮助虫母陛下产卵结束,可以说这是最轻松的一次生产了,别看黄金蜂年轻,别的事上爱疯癫,这事想的倒是很周全。”
西西索斯带着笑意,按住了神官的肩膀,“快点坐下吧,我的好神官,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虫母陛下好好的。我还听说一个八卦,小虫母囚禁了一只雄虫,昨天晚上叫虫跑了,气得大发雷霆,冬蟲族那位小少爷三言两语就平息了陛下的怒火,我看,他们是真爱,小虫母也是真心喜欢他。”
神官却深度质疑:“跑了?往哪里跑?能做虫母的宠虫,怎么会想着跑?只恨不能一直缠着虫母要产卵,也绝不可能私自逃跑。”
“可我听说那只雄虫被虐待过,还戴着手铐和锁链之类的。”
“也许,那只雄虫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西西索斯失笑,“那不是大傻子吗?放着疼爱不要,他要什么?虫母在婚礼前还不忘找他做那种事,足以证明他是有资质成为王夫的,现在好了,他欺骗了虫母,做不成王夫,只能做阶下囚了。”
两虫正争执间,一群蓝色闪蝶从黑暗处起舞,翩然而至,两虫在蓝雾里被迫分离,紧接着,一阵锁链声稀里哗啦响起,赤脚白袍的雄虫穿过蓝色的雾霾,踩着瓷砖缓缓走进来。
他蒙着面纱,双手连同身体被锁链悬挂,白花花的金属铐子在他皮肤上硌划出红痕,混杂着被虫母亲出的吻痕,看着惨不忍睹。
一只被禁锢的、不得自由的雄虫,却看不出他身上有狼狈,他的身形依然高挑颀长,扑面而来的气场不逊色任何一只高等种。
神官和西西索斯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尤其是他脸上蒙着一层层厚纱,只有他离近了,才能在强灯光下,看见那双几乎暗成红色的绿眼睛,结合他的身形、雪白及地的长发,大致能猜出是蝶族领主。
西西索斯惊得差点跳起来,指着伊萨罗,声音都变了调:“我的妈妈呀!你、你这是……”
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仿佛刚从什么不可描述场景里逃出来的雄虫,与记忆中那位优雅强大的蝶族领主联系起来。
神官则要冷静得多,只是那双昏黄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审视,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傻子。”
伊萨罗没解释太多,坐下,也没提摘面纱的事,小猫让他戴着他就得戴着,只是两天没吃饭,他看上去清瘦了一点,脸部的轮廓也更深邃立体了。
他有些虚弱,干咳两声,咽下气喘,淡淡道:“我找二位,是为了虫族的未来,以及……目前的各族统筹问题。”
西西索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捂着心脏坐下,尽量平静地问:“伊萨罗阁下,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那边可是震怒,认定您背叛了他逃跑了。”
神官的目光锐利起来:“所以,你是主动离开的?”
伊萨罗为此布局几日,此刻微微颔首:“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离开,想与二位商议。”
他身体微微前倾,锁链撞在桌沿上,“现在的格局,表面上是陛下通过联姻王夫稳定各大群落,但实质上,权力依然分散在各领主手中。”
“我提议,建立一个直属于陛下的秘密部门,它的职能只有一个,监察。监察所有可能威胁到陛下绝对统治权的行为,收集情报,评估风险,在矛盾激化前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或在必要时,直接为陛下清除障碍。”
他的目光扫过两位重臣,“这个部门,由陛下直接领导,对陛下绝对忠诚,不受任何王夫或家族势力的干涉。政治部、财政部可以作为它的明面掩护和资源支持,但核心决策权,必须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
“这……”西西索斯倒吸一口凉气,“这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些领主们不会同意的,这是在挑战他们自古以来的自治权。”
“自治权?”伊萨罗冷笑一声,食指弯曲敲击桌面,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哒哒震颤,“在虫母面前,谈何自治?虫族只有一个核心,一个意志,那就是陛下,过去的松散,是因为陛下未曾完全觉醒,未曾真正掌握力量,监察部门就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让虫族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必须战战兢兢地问一句,陛下会如何看待?”
神官一直在看他,他皮肤上勒出的红痕清晰可见,无声地诉说着他经历过的囚禁与宠爱,他身上混杂着虫母的蜜香和他自身草木清香的信息素,浓烈得让神官感到一阵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