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夏尔都睡着了,他才进了门。
然而在拿走夏尔盖脸的书时,却看见夏尔睁开了眼睛。
伊萨罗触须一颤,蝶翼出于本能展开,整个虫是防御姿态,而非进攻姿态。
然而只有一秒,伊萨罗就强迫自己收起防备模式,他坐到夏尔身边,先是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肩膀,胳膊,手指,然后是腹部。
极其爱怜。
夏尔却觉得他在摸一只小猫。
孕囊里面有他的孩子,只是他还不知道。
夏尔也并不打算让他知道。
“你怎么了?”夏尔心平气和地问。
伊萨罗轻叹一声,把头埋在他颈边,非常温柔地蹭了蹭他的耳朵,“一天过去了,还在生我的气吗?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样道歉。”
“不能。”夏尔回答,“而且我没打算原谅你,你出去。”
伊萨罗露出受伤的眼神。
然后他走到了外廊,静静地用柔和的眼神盯着夏尔。
夏尔翻过身,一闭眼睛就睡着了,睡梦中,好像被谁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身体最近因为怀孕格外贪恋温暖,所以抢在意识之前,缩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第37章
伊萨罗一整晚都没有睡,他抱着怀里的夏尔一动不动,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夏尔睡醒了,回头却刚好对上伊萨罗通红的眼睛。
夏尔猛地抬手,险些一个手刀劈在他脖子上。
伊萨罗躲都不躲,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嗓子都沙哑了:“小猫,第二轮比赛的对手我已经知道了,对你来说有点危险,我很担心你。”
夏尔没想到他就为这么点小事没睡觉,但是晨光斜斜照进屋内,将他眉间的焦躁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边,夏尔才想起来,伊萨罗还在易感期,身体颜色变浅了不少,就连体表的光泽度也降低了。
虫族的一些研究报告显示,虫族在特定的季节或环境变化时会进入易感期,此时他们会减少活动,减少取食,移动缓慢,对周围环境的反应变得迟钝,甚至伤口愈合能力也可能变弱,身体抵抗能力下降,从而更易患病或被天敌捕食,所以他们会聚集在一起,以度过这段脆弱的时期。
所以昨天晚上,已经被赶出去的伊萨罗,才会又回到床上抱着自己睡觉?
夏尔下意识捂着肚子,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这是个“妈妈”才会有的动作,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直男,但当他肚子里有了一个小蝴蝶的时候,他能做出的所有反应的初衷都是为了保护这只小蝴蝶。
难道直男怀孕也会出于本能保护幼崽吗?
可是昨天用刀割向肚皮的时候,夏尔没有半点犹豫。
可能只是一瞬间的母性作怪吧,毕竟他现在身体里有虫母的基因,昨天晚上神官给他那本书上详细描写了蜜虫和虫母的生理区别,有一条就是说,蜜虫不会怀孕所以不在乎生。殖。器。官,虫母会孕育子嗣,所以会在怀孕后催生出母性。
夏尔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母性”,他真的很想把小蝴蝶打掉,身为人类的心理和身为虫母的心理在极限拉扯,最终夏尔选择站在人类那边。
所以就更想让伊萨罗赔罪了。
夏尔张开手,手掌顺势放在伊萨罗的脸上,“这么担心我?”
伊萨罗的脸一掐就红了,安安静静地被掐着脸,也不躲,他轻轻攥紧了夏尔的手,身体倾斜着压了过来,眼神闪烁着希冀的光芒,目光灼灼地等着夏尔的回答。
夏尔被他热烈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把手往回一收,去是一定要去的,所以眼前的任务是哄好伊萨罗,别让他再没事找事。
“我会安全回来的。”
他摩挲过伊萨罗眼下的青黑,像是在安抚炸毛的野犬,伊萨罗喉结滚动,死死盯着夏尔眼中流转的狡黠,忽然意识到这熟悉的腔调是对方敷衍他时的惯用话术。
伊萨罗抓住夏尔作乱的手腕,呼吸扫过夏尔微抿的唇角,“小猫,萨诺和梅塞不一样,梅塞曾经败给你,但萨诺不是,他是西瑞尔的子代,所有进入废墟监狱的罪犯没有活着离开的,他邀请你去那里,可能只是想造成你意外死亡的假象。”
夏尔说:“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被败给萨诺?”
伊萨罗摇了摇头,抵着夏尔的额头,眼尾泛着危险的红:“我想知道,你身为军部高层,对废墟监狱了解多少?别怕,我不是在试探你,我只想把你不知道的,都告诉你。”
夏尔缓缓说道:“我了解的是,废墟监狱曾经因为一次能源核心泄露,爆发了大规模暴。动,囚犯发生了异变,形成了被称为“蚀骨者”的怪物。”
“萨诺上任后,对外宣称已镇压暴动,实则暗中派遣处刑部队执行清理任务,这座监狱本身,早已成为你们最深的恐惧之源。”
“嗯,你的了解很全面,我不是不信任你的实力,我只是怕……”
伊萨罗的手顺着夏尔的后脊,抚摸到他的腰间,轻柔地按摩着,夏尔心里顿时敲响警钟,然而感受了几下之后,夏尔确定伊萨罗只想为他舒缓腰部的肌肉,并没有发现他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