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口酒就好了。
反正博逸只说下午去射击场,又没规定具体时间——下午五点五十九分不也是下午?
寸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眯眼望向远处的营地。
打定主意,她一边走,一边张望四周,寻找卖酒的摊铺。
过了不久,转过一片棕榈林,不远处的几棵椰子树下,一顶破破烂烂的蓝色帐篷出现在她眼中。
寸头拎着安全帽,火急火燎地冲了过去。
帐篷的帘子半遮不遮,她仗着自己人生地不熟,索性大着胆子一把掀开,“你好——”
看清帐内情况的一瞬间,她愣在原地。
一张透明塑料薄膜上,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女人的双眼被一条白布蒙住,双手双脚的镣铐深陷入皮肉,干枯的长发遮盖住上半身和苍白的脸色。
然而,最诡异的是,她额头间突起的一根骨刺。
似乎是嗅见陌生的气息,女人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铁链哗啦作响,塑料布在挣扎中皱起波纹,沙尘扬起,混着淡淡的腐臭味……寸头越看越心惊。
她抱紧怀中的安全帽,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
下午一点半,露天射击场。
正午的太阳直射在射击场上,金属枪管被晒得发烫,后面的说话声熙熙攘攘,帐篷下面三三两两聚着赌博和休息的人。
博逸站在遮阳棚下,耳边的嘈杂声和枪响混作一团。
她眯起眼睛,持枪平衡,抵肩贴腮,准星对准靶心,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地穿过10。5环。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寸头扛着步枪晃过来,枪带在肩上松松垮垮地挂着。
“我以为你六点来。”博逸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放下枪口。
寸头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她走到博逸身旁,邪魅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博逸向这边斜瞥过一眼。
然而,下一秒,寸头前伸出左臂,肩窝支撑住枪托,右肩抵住枪托微微下沉,目光紧盯向前方的靶子。
博逸微微睁大眼睛——这家伙,动作居然意外地标准。
“我可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啊。”
瞄准器的镜片倒映少年的眼睛,充满决心的眼神,是前所未有地锐利。
枪声炸响,弹壳弹跳着落在沙地上。
远处的靶纸上,6。3环的位置多了个弹孔。
博逸别过脸,嗤笑一声。
“你不懂,这是谨慎的战术!”
寸头涨红了脸,手舞足蹈地解释,“我只有在敌人离近了才开枪!”
博逸感叹地点了点头,重新端起枪。
“原来是人道主义射击法,领教了。”
寸头急得直跳脚。
她急赤白脸地争辩了一会儿,但见博逸不再搭理自己,只好悻悻地继续练习。
二人练了约半个小时,沉闷的射击声中,博逸突然开口:“基地逛得怎么样?”